之後幾日,陳懷玦聽話地在家閉門不出,王闊之的死訊也在幾日之後傳來,屍身出現在距離京城十幾裡外的水塘裡,而劉壽借着這股“東風”步步高升,坐上了三品大員的位置,搖身一變做了門下侍郎、天子近臣。
聽到這些消息陳懷玦一點也不急,依舊在府裡悠閑度日,整日裡除了練練功寫寫字,就是黏着呂映儀寸步不離。
許久不曾回來,王府裡堆着許多事情等着呂映儀處理,偏生身邊多了這麼一個大包袱,讓她不勝其煩,難得催着陳懷玦上朝:“回京也有幾日了,聖上還沒有召你回朝,你要不去寫個折子吧。”
陳懷玦扒拉着她還沒來得及看的賬本:“不急,總要給他們點時間收拾好了。”
果不其然,發現王闊之屍體後,第二日平安就親自帶着聖旨到了王府。陳懷玦接了旨要起身時,平安巴巴地湊過去,一下子擠開站在陳懷玦身後的宋文,自己勾着腰給陳懷玦搭手。
他臉上堆滿了笑:“王爺,陛下說了,營門災情才好些,北境又摩擦頻起,朝中正是缺人的時候,陛下知道您營門救災辛苦,也想讓您多休息些時日,奈何事不由人啊。”
“本王明白陛下的意思,勞煩總管轉告陛下,本王明日便上朝,為陛下分憂。”
陳懷玦最後兩個字的尾音微微上揚,嘴角噙着一抹笑,看上去表情十分溫和,平安卻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顫。
混迹皇宮多年,平安最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立刻腳底抹油就要開溜:“那奴才就先回宮複命了。”
“宋文,送送總管。”
待屋裡的人都退出去,呂映儀從屏風後轉了出來:“說曹操曹操到。”
陳懷玦心情頗好地和她開玩笑:“這下我有好一陣子不會煩你了。”
呂映儀杏眼微瞪:“别亂說,我幾時嫌你煩了。”
“滿滿說什麼就是什麼。”
看他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呂映儀沒有繼續搭腔,轉而說起正事:“劉壽如今深得皇上信任,要除掉他,絕非易事。”
“不急,俗話說登高必跌重,不讓他爬高點,又怎麼讓他摔得再也翻不了身呢。”
呂映儀略略思索,提議道:“下個月初十是劉夫人的生日,我原打算将去歲莊子上送來的雪貂皮送過去,既然你要捧劉大人,不如我将壽禮換做金絲百寶盆,劉夫人必然喜歡。”
“甚好,滿滿倒是提醒我了,劉大人榮升三品,我也要備一份賀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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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懷玦向來是行動派,翌日一早他便帶着他的厚禮去上朝了。
大殿内,劉壽被簇擁在百官中央,即使看到陳懷玦進來依舊氣定神閑,好似那日在别院的事情完全不曾發生過。
陳懷玦主動走上前:“恭喜劉大人高升,本王還不曾送上賀禮。”
劉壽擺擺手:“卑職幸得皇上恩典,已是倍感惶恐,您就不要揶揄卑職了。”
“劉大人哪裡的話,您公而忘私,将功勞都讓給同僚,先人後己,行事又幹淨利落,手段果決,高升是早晚的事。”
方才還得意洋洋的劉壽笑容突然僵硬,透着幾分不自然:“王爺過獎,卑職受之有愧。”
“劉大人不必如此謙虛。”
陳懷玦邊說,邊從袖袋裡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劉壽:“這是本王補上的賀禮。”
劉壽并沒有接,反而推脫道:“卑職多謝王爺,禮就不必了,為大晉盡忠是卑職的本分。”
不管他說什麼,陳懷玦手上微微施力,一把将手裡的錦盒塞到劉壽手裡。
下一刻,三鼓響,衆人立刻四散開來,各自列隊,劉壽再沒有機會拒絕,隻好将錦盒收起,往掖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