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早朝,劉壽都心不在焉,下朝後也沒了寒暄的心思,三兩句敷衍過去同僚,立刻上了馬車。
馬車走出去一段路,他才掏出錦盒,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打開。待看清裡面的東西後,他臉上的血色霎時間褪得一幹二淨,嘴唇抖得厲害,三下并作兩下将錦盒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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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管事一踏進書房,就被錦盒迎頭砸到蒙在原地,立刻慌裡慌張地跪下:“老……老爺……”
劉壽背對着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你自己看看,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柯管事低頭四處張望,地上除了摔開口子的錦盒外,就隻有一個精巧的和田玉如意筆架。他跪着往前挪了幾步,将錦盒筆架一一撿起,正要将筆架放回去,餘光瞥見盒内的東西,當下大腦一片空白。
不可置信地一把扯出那東西,他顫抖着手展開,被污水浸染的方巾上殘存着幹涸的血迹,方巾上的暗紋讓他覺得無比眼熟,正是那日他拿來堵住王闊之嘴的那塊。
他心中大駭,明明那日他将王闊字沉塘之前,已經将這些東西都扔掉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劉壽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這是瑞親王今日送給我的賀禮!”
“老爺,小的真的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啊,老爺。”
柯管事反反複複地說着自己的無辜,頭在地上磕得哐哐響,在地上砸出一塊深色的痕迹。可惜他的求饒并沒有換來劉壽的同情,“咚咚咚”的聲音反而吵得劉壽越來越煩悶,不耐煩地一腳将滿臉鮮血毫無防備的柯管事踹翻在地。
“滾出去。”
顧不上劇痛的肩膀,柯管事連滾帶爬向外走,無奈血流到眼睛裡,世界變成模糊的紅色,他隻好手腳并用爬着往門口的方向摸索。
劉壽連半分注意力都沒有分給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方巾,五官越來越扭曲。
“來人!”
門外守着的小厮推門而入:“老爺有何吩咐?”
“去把董大叫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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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陳懷玦方去上朝,呂映儀也立刻收拾打扮整齊進了宮。
“你來的倒是快。”
呂映儀一踏進殿門,皇後便自然地開起玩笑。
“皇後娘娘萬安。兩月不見,甚是想念娘娘,娘娘的氣色越發好了。”
“你就不要哄我了,我都許多日不曾睡過一個好覺了。”皇後輕揉額角,清秀的眉眼微微皺起,低聲抱怨:“宮裡的舊俗太多,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日日都有事要賀,原來不覺得,現如今都由我來操辦,簡直是煩不勝煩。”
“貴妃娘娘呢?”
“不要提她了,我讓她協理六宮事務,才三日,她就稱病請辭。”
想到徐貴妃為了偷懶花樣百出的借口,呂映儀忍不住笑出聲:“那有什麼映儀可以幫得上忙的嗎?”
“自然是有,不過不急在這一時,你這次遠赴營門,甚是辛苦,多休息幾日。”說着,皇後拉着呂映儀坐在自己身邊,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臉:“我看着你都瘦了一大圈,想必在那裡吃了不少苦頭,你年紀還小,我就不該一時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