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為何不直接讓王爺出手,反而舍近求遠到卑職一個小官身上?”
“是王爺不能知道的事。”
高松蹊眼眸微深:“卑職洗耳恭聽。”
呂映儀将聲音壓得更低:“高大人可知,太後賓天那晚宮裡發生了什麼?”
頓了片刻,呂映儀斟酌着繼續說:“多得您不必知道,隻要知道此事與賢貴妃脫不開關系,甚至……他也是當事之人。”
那人的名字,呂映儀沒有說出口,但高松蹊心裡也猜到了會是誰。乍一聽聞如此震驚的消息,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容他反應一陣,呂映儀才繼續說道:“想必高大人也能猜到,如果王爺知道了此事會有什麼後果,賢貴妃如今被囚在行宮,這件事尚且可以瞞下,可一旦賢貴妃回來,按照她的性子,此事遲早敗露。奈何如今,賢貴妃已經不甘囿于行宮手段盡出。”
說到這裡,她停下來,暗中觀察高松蹊的反應。
隻見他眉頭緊鎖,思索着,許久才開口:“卑職隻是一介小小的左谏議大夫,後妃的事,卑職怕是管不了。”
“高大人放心,我所托之事,必是大人所能及的。”
“還請王妃直言。”
“前些日子,皇後娘娘抓到了一個為賢貴妃送信的小内侍。能繞過皇宮中這麼多人的耳目,單憑賢貴妃一人定然是做不到的,背後必然有其父劉壽為其規劃。因而高大人隻要在朝堂之上絆住劉壽即可。”
高松蹊擰着眉一言不發地思索着,呂映儀頗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突然間,不知道他想到什麼,眉頭驟然舒展開來。
呂映儀問:“高大人想好了?”
高松蹊頓首道:“既然您開口,卑職沒有不應的道理,隻是……卑職還想見見您說的小内侍,可方便?”
原本有些擔心的呂映儀心中舒了一口氣,欣然應允:“高大人放心,既然是合作,這點誠意,本王妃還是有的,明日城外驿站會有人等着高大人。”
“王妃爽快,一言為定。”高松蹊露出一抹笑意,對着呂映儀拱手一拜,“既然如此,卑職今日就不叨擾了,還請王妃轉告王爺,卑職明日、後日、每一日都來,直到王爺肯見卑職為止。”
成功送走了高松蹊,又解了眼前的麻煩,呂映儀心中輕快不少,事情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但是過于順利卻莫名讓她心裡不安起來。
第二日一早,一架不起眼的馬車默默停在驿站不遠處,靜靜等待着。沒過多久,另一輛馬車自城門的方向駛來,車夫四處看看,将馬車并排停過來。
喬裝打扮了一番的高松蹊從第二輛馬車上走下來,輕輕敲了敲旁邊馬車。
一個中年女人從馬車中探出頭,女人精明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高松蹊才将人迎上馬車。
馬車裡,小内侍被五花大綁,神色凄慘,看到生人上來,更是吓得渾身發抖,即便嘴被堵住,還是恐懼地發出嗚嗚聲,身子不住地向後縮着。
女人壓着聲音說道:“奴婢見過高大人。大人您要見的人就是他。”
高松蹊也跟着壓低聲音:“有勞嬷嬷了,可否讓我與這位内侍單獨聊聊?”
女人當即一口回絕:“這人對王妃極為重要,隻怕是不太方便,還請大人見諒。”
高松蹊臉色微暗:“難道王妃信不過卑職?”
女人臉上露出幾分慌張:“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讓我與這位内侍單獨談談。”
女人還在猶豫,他繼續說:“他被綁着,你們就守在馬車外,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自然逃不過你們,即便是如此還不放心嗎?”等了幾下,見女人還在猶豫,他佯裝生氣,拂袖轉身離去:“既然王妃忌憚卑職,卑職也不叨擾了。”
女人急忙喊住他:“大人且慢,午時前,人奴婢必須帶走,大人有什麼要說的,請吧。”
說完,女人取下内侍口中塞着的布團,轉身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