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個聲音,原本憤怒的林姣瞬間變了臉色,口中喃喃:“怎麼可能?她不是消失二十年了麼?”
她聲音很輕,但在場之人皆是修士。本來還覺得那個聲音有些耳熟的人聽見她這句話瞬間明白了過來,一時間人人面上都露出了凝重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除了劍宗的三人,以及剛剛死裡逃生的雲蘇葛和文昭之。
持劍心老人面露笑意,召回了盤龍杖上的龍。沈月晞眼睛一亮,那白狐重新跳回了她的懷中。尤計衡哼了一聲收回了劍,走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坐下。
雲蘇葛瞪大的眼睛,顯然還沒從生死之間反應過來。
而文昭之,在聽見這個聲音後幾乎是立即轉身,面帶喜色地朝着緩緩靠近他們的人喊道:“聽劍師姐!”
來的人腳下踩着一柄墨色飛劍,披着與他們同樣紅白外袍,隻是這袍子套着随意,就這麼搭在肩上,随風而動,好似下一秒就會落下。不僅如此,她的裡面還穿着與外袍格格不入的黑色勁裝。
不過這些都比不了來人極具侵略性的豔麗面容,隻要她站在那裡,就沒有人能忽視這副容顔而去注意其他。
她落在文昭之身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喲,幾年不見長大了啊。”
“大師姐,真的是你?!”一旁的雲蘇葛終于反應過來,聽見她的話,一雙眼睛在聽劍和文昭之之間來回移動,“你們認識?”
聽劍嗯了一聲,她牽起文昭之的手,拉着他踩上自己的飛劍,然後示意雲蘇葛跟上。
三人禦劍越過其他人,落在了持劍心老人面前。
“見過師尊,兩位師叔。”聽劍朝着三人行禮。
持劍心老人面露笑意:“終于舍得回來了?”
聽劍的右手搭在文昭之的肩膀上,整個人歪了過去,左手食指搓了搓他的臉頰道:“本來是打算再浪會的,誰知道師尊你耐不住寂寞又收了弟子,那我可不得回來看看。”
這番話若是由其他弟子說出來怕是要扣上一個大逆不道的帽子,但說的人是聽劍,憑借多年來的了解,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有問題。
不對,并非所有人,至少文昭之震驚了。他悄悄拉了拉聽劍的袖子,示意還有其他人在場。
“哦對,差點把各位師叔給忘記了。”聽劍直起了身子,視線掃過衆人,看見了幾個心虛的表情後微微一笑,“一别多年,諸位還活着啊?”
說着竟然有些失望。
彭嘯也注意到了那幾個心虛的人,他默不作聲地收了雙斧,轉而看向聽劍,一臉好奇:“師侄,你的靈根……”
“大難不死,恢複了啊。”聽劍一臉“這又是不是什麼大事”般平淡開口,絲毫不在意那些聽見的人有多震驚。
“這怎麼可能?!”林姣是第一個叫出聲的,“靈根乃天生,怎麼可能恢複?”
“林師叔就這麼确定?”聽劍微擡下巴,漆黑的眸子劃到眼尾輕蔑地看着她,“也是,畢竟林師叔翻了這麼久的古籍,自然覺得自己不會錯。其他的師叔也是這麼想的吧?”
林姣看着那黑色的眼睛,看着裡面自己的倒影,竟然産生了一種自己被困在其中的窒息感。她下意識後退一步,撞上了身後的椅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這一聲喚醒了她,也驚醒了其他人。方才面露心虛的幾人更是往人群後退了好幾步。
林姣回神時聽劍已經挪開了目光,正低着頭幫文昭之整理散亂的外袍。
“小子,不是說再見時就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人物麼?”聽劍垂眸看他,關切道,“怎麼弄的這麼狼狽?”
許久未曾聽見的關心讓文昭之心中突然生出了委屈,這種感覺在他被關進牢房時都不曾出現。他沒忍住抱住聽劍的腰,整張臉埋了進去,搖搖頭沒有說話。
兩人親密的姿态讓人震驚的同時又心生疑惑。
“聽劍師侄……你們……”方才并沒有動手的觀星樓管事轉了轉眼珠子,好奇地問道,“你們先前就認識了?”
“對啊。來給諸位介紹一下,這是師侄我不成器的私生子。”
“什麼?!”
這下就連劍宗的幾人也都震驚了,一雙雙目光仿佛黏在了她和文昭之身上。
持劍心老人手中的盤龍杖歪了歪,過了好久才穩住。正在給白狐順毛的沈月晞沒控制好手勁,一把薅下幾根狐狸毛,疼得白狐嗷嗷叫。至于尤計衡和其他人,眼睛瞪得差點沒掉出眼眶。
“哈哈,竟然信了。騙你們的啦。”衆人驚吓的表情取悅了聽劍,她笑着把文昭之從懷裡拉出來,面不改色地說着,“林師叔雖然老了,但嗓門還挺夠大,所以方才諸位的争論師侄也聽去不少。小昭子的确是凡間出身,但是我帶回來的,如此,不知道能否幫小昭子洗清嫌疑?”
此言一出,之前那些還說着甯可錯殺不可錯放的人都啞了聲。
在場任何人都有包庇通天殿奸細的可能,除了聽劍。
二十年前,聽劍就是被通天殿混入不周界的奸細廢了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