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絲刀立刻往皮下深入兩寸。
爾後,林諾隻覺得一陣強烈的“感覺”襲來——
這種感覺實在很難形容,感官以嗅覺為主導,但大腦所有神經都在顫栗着回應,好像連他畢生信賴的身體,都成了最大的背叛者。
一陣無言的眩暈過後,染血的螺絲刀骨碌碌滾落床邊,林諾已經被Alpha反扣在枕頭上,迎接非常纏綿的深吻。
“我早說過我們是天生一對。”
恺撒低語,表情很快樂,因為喉管破了個洞,講話還往外漏風,
“這麼高的匹配度,可不是科技就能促成的,否則調查局早該往軍部送來大批Omega了。你生下來就屬于我,命中注定就該是我的小貓。承認這一點吧。”
“匹配度”這個詞,對林諾來說非常陌生,不管他的成長環境還是教育,都不會出現必須了解這個詞的情景。
但“Omega”這個名詞,隻要是二次分化過的人都會聽懂,林諾盯着他的義眼,臉色一點點變白了。
“你不可能……”他說。
他整個人都僵硬在那,任由恺撒啄吻他的嘴唇的脖頸,大腦一片空白。
林諾沒有把那個答案說出來,就像不說出來,就不會成真。
但在三天後醫官又來給他注射藥物,他爆發出空前激烈的反抗,把托盤裡所有藥劑都打翻,還把醫官都推搡在地。
“怎麼亂打醫生?小貓别鬧了。”
恺撒蹙着眉,把林諾兩隻手都抓在懷裡。
他給醫官們遞了個眼神,醫官們立刻收拾好狼藉,快速退出房間,
“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我會很小心,循序漸進地來,不會傷害到你的身體。再過幾天,小貓就有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了。”
“……我不願意!!我是Beta,永遠不會變成Omega!!”
林諾嘶聲暴吼,他真不想再在恺撒面前落淚了,可是巨大的絕望和窒息感,還是劈頭蓋臉打翻了他。
他用力抓撓着後頸的腺體,簡直要把它整個剜下來似的。
但恺撒神情一緊,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開始釋放安撫的S級信息素:
“别怕……慢慢就能适應的。我會一直陪着你……”
林諾又一次被自己的身體背叛了。
醫官沒敢再來,但改變已經在發生。
每一天醒來,他對恺撒信息素的“感覺”就愈發明顯,那是一種完全違背理智、違背他19年來Beta本能的詭異玩意,讓他不自覺對安撫他的Alpha産生依賴感。
而通常來說,匹配度極高的AO之間,依賴感永遠是雙向的。
恺撒也總是在捧着少年的臉親吻半天後,才驚覺已經過了好幾小時,林諾的嘴唇都已經腫了。
……雖然從前他也常常這樣吸林諾,可是跟現在的沉迷程度相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種危險的雙向依存,還險些送了他倆的命。
當叛軍一炮打飛了空中莊園的屋頂,恺撒才意識到緊急頻道已經響徹天際。
“……我倒是真沒有預想到這個。”
恺撒一邊給自己打抑制劑,一邊對醫官講述改造進程。
但臉上的表情除了頭疼,還有一種近似炫耀的幸福感。
靈魂裡所有的焦渴都被滿足,生命中所有的空洞都被充填,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覺得對宇宙充滿感恩,甚至連把他生在髒水溝的母親,都得到了重大感謝——
因為他真有可能是為了等到這一刻才出生的。
回到莊園,小機器人在哐哐地修被打飛的屋頂,恺撒在别墅入口的冥炎處駐足,仰頭望向二層欄杆上的林諾,對他伸出手臂:
“不要再那樣做了。你不是還要殺了我給林成彬報仇嗎?他死得那樣慘,你都忘了嗎?來,寶寶小貓……來我這裡。”
他有意站在原地不動,一邊練習自己的克制力,一邊持續不斷地釋放S級信息素。
然後,林諾從欄杆上下來,一步一步沿着階梯下樓,帶着一身甘美非凡的小貓味,一頭紮進他的懷抱裡。
當然一塊紮進來的,還有一把不知什麼時候被藏起來的水果刀。
恺撒為此在皮革手套和軍裝裡,都加了很厚的防割層。
他一手捧着少年的臉接吻,一手死死握住刀尖,直到讓刀尖方向偏離心髒,紮到胳膊上為止。
而既然沒紮到心髒,那就笑一笑算了。
“今天腺體和孕囊還疼嗎?”
恺撒低聲問,反複摩挲着林諾的耳根,
“我去殺了幾個星盜頭子,拿到了據說最好的止疼藥。是純植物提取的,對人體沒什麼副作用。”
“我一定會殺了你,恺撒。”
林諾的唇瓣還延着銀絲,他的身體已經不能抗拒Alpha的接觸和親吻,因此嘴唇總被吻得靡軟紅腫,但從這張唇裡吐出的,全是森冷的恨意。
“我會殺了你,把你丢到遠離聯邦的荒星,讓星獸吃掉你的屍體。”
“我提前打過抑制劑。像上次那樣危險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恺撒低聲道,鼻尖輕觸着他的鼻尖,
“今天有想過我嗎?說你想見我,好孩子。”
“或者丢到星盜集團的甲闆上去。”
林諾接着說,“想必他們會剝掉你的皮,剔了你的骨,然後挂在機甲上繞太陽系巡場。”
“好乖。”
恺撒閉上眼,親了一口林諾的鼻尖,皮革手套沿着手腕摸下去,扣住林諾的十指,
“醫官說你不久後會迎來第一次易感期。我得早點做準備,别讓不長眼的叛軍過來煞風景。”
“……”
林諾像是突然噎住了。
他的下颌線條顫抖着繃緊,喉結滾動着,咽下一口滿是尖刺的唾沫。
“我想,我可以去準備我們的婚禮。”
恺撒睜開眼,無感情的金屬眼珠表面,隻映出少年的黑瞳,“這件事也該提上日程了。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