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仔突然明白了，用變了腔的調子大聲說：“不是我要跪的不是我要跪的——是老師——是老師逼我的——是老師——”突然看到旁邊站着的劉恺瞪着通紅的眼睛盯着自己。

眼看劉恺又要氣哭了，肥仔收了聲。

李紅英氣得一拍桌子：“鬧夠了沒！”

肥仔媽媽立刻把矛盾轉移過來：

“為什麼不讓我兒子說話？你們學校就是這樣沒有人性嘛？冤枉我的孩子還不許他說話！學校怎麼都這樣？你們是辦學校還是辦監獄？——

“你們當領導的，不去關心學生，天天貪W 腐敗，收學費收作業，你們怎麼辦學校的！——”

“我孩子都跪下了，你們還在逼他！”

……

“我了個去，越是沒理越是大道理滿天飛。”黎明不生氣，呵呵地低聲笑起來。

“用道理做榔頭砸人，砸死一個賺了，砸死兩個就赢了。”徐老師順着黎明一起講閑話。

“呵。你們兩個體育老師倒上綱上線了。怎麼？大學的訓練課是哲學老師教的？”楊洋翻起眼白嘲笑二位。

“那倒不是。聽别人閑谝，販賣來的。是不是徐老師？”黎明很得意。

“不是嶽曉明，就是張劍正。”楊洋撇撇塗着精緻口紅的嘴。

角落裡的三個人開着小會，主會場的鬥争已經進入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

家長方運用高高在上的非理性言辭進行無确定方位的全面攻擊，學校方決不跟着你的高調跑路。事實勝于雄辯，理論來源于實踐。

睜大你的——眼睛——差點忿出極端不文明的“狗”字——看清楚！

“我們學校沒有人性？你好好看清楚：這些花籃果籃都是學生家長送給陳老師的！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沒有人性的學校會有這麼好的老師？你省省吧！”

“我們學校的學生，個個優秀——看看這位，劉恺，趙鵬的班長，年級前十名，品德優秀，成績優異。這一個，趙陽春，性格陽光，尊師守紀，關心同學，熱愛集體——我們學校是百年名校，能進去就了不起了！當然啦，也不排除個别混進去——哼哼！”

……

李紅英一來就發現那些擺着的花花朵朵都是送給陳芷汀的，最初看到心裡還酸溜溜的。她也住過院，通常就是學校工會送一個果籃，二百元住院補助，科組、級組各送一個果籃或者花籃，有心的老師會例行湊個份子，一人五十，也就二三百元一個包，收了也不多，不收也就算了。不勉強。還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陳芷汀這才住了兩天就一次性收到這麼多花籃果籃，還有級組沒有來看她……她不禁對陳芷汀刮目相看。以前隻是覺得她負責，現在看看，不光是負責的問題。

李紅英的酸溜溜經過自己的分析和比較，很快上升為佩服和羨慕。

肥仔爸媽也看見那紅紅豔豔的一堆了，進來的親戚朋友也不是瞎的。肥仔媽媽漲紅的臉慢慢變成青灰，扭過頭去，怕那一堆的紅豔灼傷眼睛。

肥仔爸爸一直沒出聲，條件反射般看向李級長手指的方向，低頭掏出煙盒。肥仔媽媽再看看身後跟着的親戚：不行！必須搬回這一局，不然的話……

鼓起鬥志，準備重新開戰，進來個高大的男人，威猛的級長奔他就過去了。

進來的正是裘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