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她不是你那樣的人。”
“我是什麼人?你說清楚!不都是偷别人的男人嘛。我偷你,她偷同事。有什麼區别!”
裘江轉身直逼過來,把手指直指到蔣紋紋臉上:“你……你再胡說!”
“怎麼,你還要打我嘛?”紋紋一把撥開他的手,抽過他手中裂成兩片的相片,在他眼前搓得嘶啦響:“看清楚,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啦!”
“胡說八道!你有什麼證據。”
“自己看,有沒有超出安全距離。”
蔣紋紋把爛相片往他手裡一拍,扭身走了。要給裘江仔細看的時間,吵架隻會激發他與自己的矛盾,然後堅定老婆的忠誠。
很快聽到裘江打電話的聲音。蔣紋紋終于笑了。她在決定給裘江相片看時已經跟高振海打好招呼,把出軌定性在“可能上”,激發懷疑,比定性更讓人煩惱。至于相片的來源,就推到家長身上。
一個女老師借補課勾引男家長,女家長在查女老師時拍下一群老師吃喝玩樂的場面,要一起曝光,高振海發現裘江太太陳老師與同事的關系也很微妙,擔心陳老師躺槍,将女家長的曝光行為暫時性地阻止了……
這個女人太可怕,偷人偷資料,還能編出生動離奇的故事。高振海搖搖頭,不知道裘江看着挺精明的人,怎麼惹上這頭騷狐狸,隻怕不脫一身皮是脫不了身的。擔心之餘,高振海還是很愉快。雖然自己也不是“家和萬事興”,但看到别人不比自己強,未來還有大地雷,忍不住先得意一番。
但對于“狐狸精”,他也不想得罪,以後肯定還有能用得着她的地方。
而對于裘江,幾年前他就警惕過,沒想到輕易把他踢走,現在又要回來,道行自然又高一丈。如果繼續跟着敏慧幹,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他的對手。敏慧有了裘江,如虎添翼,隻怕更難對付。高則振海以後肯定要為“費氏”集團服務,隻沖這一點,就跟敏慧站到不同立場。敏慧身後的靠山,恰恰是費氏想要扳倒的對象。
裘江聽着高振海三句沒有一句在重點上的回答,恨不能立刻挂斷電話,考慮到也許是他不方便講得太明白,隻能耐下性子聽他羅嗦,結果他颠來倒去就是學生家長拍的,害怕影響不好如此等等……怎麼就影響不好了?老師就不能一起吃喝玩樂?一桌子坐着吃飯,靠近點就有問題,那公司裡回加班時經常隻有一男一女,豈不是天天都有問題?
裘江終于忍不住說,有個電話打進來,下次請他吃飯,挂斷了電話。
他準備換衣服回家,直接質問她。
突然他冷靜下來。陳芷汀是怎樣的人,他太了解了。不可能。
他展開撕爛的相片,拼到一起仔細看。看老婆,看她對面的男人,看周圍的幾個人。
視線最後落在老婆臉上。她笑得真好看。然後他開始酸溜溜,她把這麼美的笑臉給了别的男人。那個男人的氣質相貌跟她……倒是相配……既然那樣,我們分開也很……他想到可以理直氣壯地分手,可以順水推舟地離婚,不知為什麼,心口也痛起來,一陣一陣的鈍痛。他又安慰自己說不會的,她隻是開心而已,自己是個不愛笑的人,就不許别的男人逗她笑嘛?笑笑罷了。想當年,她也笑得那麼美,對着那個哲學系的前男友,對着……曾經的自己……
誰更愛自己?這個問題跳出來時,裘江腦袋一陣針刺般的痛。
當然是紋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講得就是她對他的感情。而陳芷汀呢?恐怕三秋不回都不會着急,照樣慢條斯理地過日子,有學生,有工作,她就能夠心無旁骛地向前走。生活于她而言,是一條奔騰向前的河流,她會為了某個人,或者某件事,停止前進嗎?
裘江被自己的問題問住了。想到自己不會成為那個令她站住的人,心中再次泛起酸溜溜的味道。
那自己呢?他問。更愛哪一個?
他又被自己的問題難住了。當然是蔣紋紋,她年輕漂亮,比她更愛自己。
是這樣嘛?裘江回顧他和紋紋在一起的過程,那些曾經的心動像蜻蜓點水,一晃就消失了。
裘江在床上伸展四肢,看着單調的床頂,想着家裡的床。他想要追問蔣紋紋是如何得到相片的,可不知怎麼了,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