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通行。身體疲憊心中毛燥的裘江一腳油門踩下去，“吱嘎”一聲，一輛自行車擦車倒地……

奶奶滴，這都是什麼事！

裘江煩躁得要發瘋，又不知瘋向何處發。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嘛？

一夜無眠的嶽曉明在黎明前才沉沉睡去，一早起來頭暈腦漲，昨夜想好要跟陳芷汀大吐苦水并解釋前因後果的心情，到了早上變成忍無可忍的怒火：

也是老大不小的女人了，怎麼一點哈數都沒有？能在男人老婆面前說你跟他吃飯喝酒開心的事嗎？必須是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都堅決沒有啊！

一夜無夢的隻有陳芷汀了。回來洗澡躺下，先關了機。

吃飯笑得腮幫子痛，一時也睡不着，她抽出本《道德經》看着靜心。為了不在大床上睡，空落落的想起裘江，她又去女兒的小床。心猿意馬地翻着書，很快困了。剛剛好。關燈睡覺。

睡得好起得早，拿出前幾天找出的加厚棉麻連衣裙，在大衣鏡前試穿。暗底碎花，亞光顯舊卻很耐穿；腰身有點緊，顯出豐滿的胸部。還行。既然有時間，就把自己裝修一下吧——粉底霜塗好抹均，輕掃眉毛，淡塗些口紅，找雙小方跟軟底皮鞋穿上，鏡前一轉，依然豐姿綽約。套件針織薄毛衣，搭條絲巾，既有夏天的飄逸，又有涼風中的婉約。

深秋的季節，隻要有暖陽，就非常好，

陳芷汀對着鏡子微微一笑，笑給自己看，笑給從前的他看。她壓住想起裘江的焦慮，凝神看着鏡中的自己，再次笑起來。

向前方按壓香水噴嘴，一步走進香霧中，旋轉一圈。清香淡雅，就要這樣。以前的自己太粗糙了。

輕輕一甩頭發，陳芷汀打開家門，一步沒邁出去，吓了一跳。

裘江面色如鬼，拿着鑰匙正準備開門。

裘江也吓了一跳。吓住他的不是突然出現的老婆，而是一個看似不認識的老婆。這才真是，徐娘未老，風韻更佳。

陳芷汀很快醒過神來，對着裘江詫異的眼神點下頭，讓過門口，翩然而去。

“你等一下。昨天晚上，你，和一個同事出去吃飯了？”

“不是一個，是幾個，怎麼啦？”陳芷汀的腳步沒有停下來。

“然後呢？”

“什麼然後？吃完就回了。”

陳芷汀感覺跟他講話很别扭。裘江的眼睛在驚詫之後格外亮起來。這種亮光在他們相親相愛時就是平常物件，而此刻出現……陳芷燈心中湧現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裘江突然回來，可見他已經不生氣了，也許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忍不住想笑，可又不想笑給他看。憑什麼？說出走就出走，說回來就回來，搞出那麼多事一句解釋都沒有。這是家，不是你打遊擊戰的根據地。

今天的美麗是給自己看的，不是給你！

她不想把笑容露出給裘江看，硬着心腸繼續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