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本人情世故書上說:不要想着在同事中建立真正的友情,在利益面前,友情就是輕輕的鴻毛。看吧,一句無心的實話,就把幾年共事的情分滅得一幹二淨。
陳芷汀想得心灰,看看張劍正不在,拿過練習冊開始檢查。秋風掃落葉一般,唰唰唰一輪狂批,竟将堆積的作業一古腦兒全批完,登時心情大暢,又恢複風清雲淡的平常。
嶽曉明拿了車鑰匙準備出去,瞄見氣定神閑的陳芷汀,看出她老公沒把昨天的鬧劇如實通報,那就是說,丢人止于鹹甯。鹹甯不說就沒人知道,也就等于沒發生。剛剛松口氣,就看見鹹甯隔着幾排桌子偷瞄他,鬼祟的模樣讓他的氣又不打一處來。
鹹甯正後悔呢,答應嶽曉明不往外說,見到陳芷汀就忘記了。
陳芷汀的淡然還是熄滅了嶽曉明的怒火。他出了辦公室,覺得自己好笑,差一點就成為跟自己太太一路的人了。
嶽曉明匆忙回到家,觀察老婆的表現。一早上醒來他就後悔了。昨晚低聲下氣地哄一下,啥事都不會發生!願意或者不願意也哄了三四年了,眼看她漸漸好起來,怎麼就突然不忍了呢!
看這鬧得!學學陳老師吧。
嶽曉明抽空回來看看老婆有沒有犯病的征兆。還好,回去時唐璇姐姐已經在了,兩人在談事,昨天的生死鬧劇好像已經很久遠了。嶽曉明不敢太意。陪二人聊了一會,又單獨跟老婆道歉,溫情款款地講了幾句暖心的話。看唐璇眼睛放光,精神也很正常,這才放心地又回辦公室。改完手邊作業,長出一口氣。再看看身邊目不斜視的陳芷汀,轉頭吹聲清越的鳥啼,等她看過來,挑挑眉毛,擠擠眼睛,微微一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陳芷汀橫眉立目望過去——就要質問他了,然後被溫情中含着無奈的笑容擊中,融化了嘴邊的質疑。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有啥好問的。
陳芷汀為自己瞪眼的模樣紅了臉,重新瞄一眼嶽曉明,低頭笑起來。
張劍正剛湊過來想說事,看見陳芷汀一臉的桃花春水,竟是極緻的嬌媚。一愣神,把要說的事忘了。
陳老師咋就突然那麼漂亮了呢?
腮似桃紅,眉漾秋水。她這是就要或者已經戀愛的節奏鴨!
張劍正立刻惴惴地想到自己,又好像跟自己沒啥毛線關系。那跟誰有關?嶽曉明?不可能!就他那老婆的愛的烈焰,早把他燒得頭焦尾爛,哪裡還敢翹尾巴!
那學校就沒什麼人了,陳老師也不是喜歡交際的人。有誰能喚醒她的春心?難道跟老公和好了?
有這麼好的老婆,男人迷途知返也是應該的。但是!的确似乎也不太像啊——
張劍正有點小郁悶。桔子看着他略顯憂郁的樣子,覺得帥得不要不要滴。可惜她在張劍正眼中就是黃毛丫頭,感情的桌面上,她還擺不出一道菜。于是她隻能深深歎口氣。
辦公室突然安靜起來,低壓彌漫的局面,讓李紅英感覺壓制了昂揚的鬥志,但她又沒有活躍氣氛的激情。
可惜了。現在講文明,不能天天用高音喇叭播放這個好那個妙。一時之間,才發現張劍正的貧嘴也是一個好,嶽曉明就是個大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