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梁進發暫時沒走成和老師們不安心教書有直接關系。
期中考試進行之前,學校進行績效工資試行方案的摸底,雖然反對者多,但都是口頭表達。表達結束就是争議結束了,按常規進入統一的程序。沒想到正式開始扣錢時,意見又多起來。老師們希望學校或者财正局撥錢實行績效。績效想當于對工作成績優異者的獎勵,那就應該是額外多出來的錢,用我們自己的錢獎勵我們中的個别人,怎麼思忖着不對勁呢?
“我們不指望拿别人的錢,也不願意被别人拿走自己的辛苦費。踏踏實實幹好自己的事,安安心心地收取一份薪水,比什麼都強。”
“就是就是。獎勵嘛,也不圖多,一二百就行。”
“對,最好二百五,你就愉快地接受啦!”
“你才二百五呢 !”
“行啦!别貧啦!”
大部分老師感到每個月少五百塊錢生活會有困難。夫妻雙方都是老師的家庭,一下少了一千元,生活質量受到極大影響。于是敢于提意見的老師聚到了一起。
“财正下撥的工資收入,為什麼單位可以中途攔截,重新分配?扣下的錢又放到哪裡去?存銀行的利息在哪裡?有沒有放在工會賬戶搞福利?”
哩哩羅羅也沒有中心思想。
何校長說,可以向我反映情況,如果得不到合理解決可以向有關部門反映。
校長通情達理,老師們很是感激,幾個人湊在一起,合計了幾條很硬的理由,想着像拍電影似的,老戲骨出場一條過。不巧校長外出學習,隻能等校長回來再聽老師們反映情況。越過校長直接向上反映影響不好。讨論了幾天開始出現分化。有老師說算了,扣掉了又不是不給,就算期末考試沒達标扣掉一些錢,平均到每個月也就幾十塊,為了幾十塊去折騰豈不更讓人看不起我們教書的?還有老師說,當強迫存款吧,反正到手就光;還有老師說,績效是潮流,不能反對,提出績效二三百更有可行性。
堅決反對的老師很生氣,罵那些模棱兩可的家夥就是敗類還要戴上清高的帽子,說什麼會讓别人看不起,擺明了就是新時代的阿Q,打起仗來一定是叛徒,異族入侵一定是漢奸,大是大非面前一定是牆頭草……
反映情況的團體在等待校長回來的過程中開始分崩離析。老師要上課,耽誤上課就是大件事了,然後是作業,考試,找問題學生個别輔導,然後累了一天還要回家照顧孩子替換老人,就算有多餘的心氣等校長,等的過程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又有消息傳來,這種作法是所有學校的共同行為。既然這樣,那麼……全體的不公平就是全體的公平。這樣一想,又有部分老師們安定了自己的心,想要退出。
權當扣下的錢被迫存款了。
就是。學期結束有兩三千呢,等于一下拿兩個月的工資。
而且,錢少了消費就少了……說不定稅收也少了呢。
對啊。蝴蝶效應。哈哈哈哈——
呵呵。
“他擎起右手,用力的在自己臉上連打了兩個嘴巴,熱剌剌的有些痛;打完之後,便心平氣和起來,似乎打的是自己,被打的是别一個自己,不久也就仿佛是自己打了别個一般……”
嶽曉明不知抽了什麼風,嘴裡念念叨叨地背起課文《阿Q正傳》,邊背邊起身走了。議論的老師沒聽清他在說什麼,隻有張劍正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幾秒,也站起來走了。
“哎!老張,你是頭,要做我們的代表,怎麼提前走啦?”
“沒有什麼頭不頭的,我也沒資格做代表,個人訴求個人表達吧。”
張劍正頭也不回地走了。兩個中尖力量突然離開,讓跟随他倆等領導的老師炸了鍋,集中火力将這兩個貌似強悍實則草包的家夥嘲笑了一頓,出了一大口氣,各自回辦公室改作業備課去了。
陳芷汀知道這事,由于那幾天心裡不舒服也沒過問。聽完吳主任的解釋,她依然堅持等何校簽字,吳主任的臉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