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正敲側擊地提醒她做事别太過了，給大家一條生路。他也在悄悄補課，擔心楊洋鬧得動靜太大，學校清查課外補課行為。她扮出天真妩媚的模樣：什麼意思啊劍哥？不懂诶——整得那條老狐狸又氣又急又開心。想批評她？門都沒有。

什麼叫“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從老祖宗起就錯了。如果是一鍋好湯，集小鮮于大鍋，要給大家一起喝，就不應該有老鼠屎混進去。有誰聽說媽媽煮給孩子喝的湯會混進老鼠屎？不會！媽媽細心煮好，小心蓋好，等着孩子回來喝，哪裡會給小老鼠嘗了鮮？蒼蠅蚊子都别想。有老鼠屎掉進去，證明這鍋湯沒人看管，可能主人已經偷偷喝飽，想借老鼠的名聲掩蓋行迹。能混進老鼠屎，這鍋湯早就廢了，蒼蠅蚊子小爬蟲都在裡面洗過澡漱過口。

既然主人家不上心，大夥兒也都喝不上，幹脆便宜小老鼠：包圓！

要當小老鼠的楊洋喜上眉梢。

想到長期做下去，留下好口碑，一個月能掙雙份工資，能不高興嘛。又想到張劍正念過的經：勤勤懇懇教書人，兩袖清風，一身罵名；風風火火淘金客，九天攬月，八面生财。得到了嶽曉明的高度評價。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笑逐顔開。

靠男人掙錢的女人大多地位不穩，沒有小三小四找上門，男人也閑不住，一雙桃花眼天天在風花雪月場合巡邏。還是自己掙錢最靠譜。

蓋麗麗，你有車，靠的是老公，算不上能耐，我買車，保證每一顆螺絲釘都是自己掙的。

楊洋去看車了，順順當當開回一輛雪佛萊，比比蓋麗麗的POLO，笑容更燦爛了。

幾年之後，楊洋又碰到李桔。李桔老師正向“陳芷汀第二”靠近。她微顯憔悴的神情中蘊含自信和清高，由内而外散發出的氣韻讓她的氣質卓然不群，相貌也更耐看了。走向成功的楊洋有點不舒服。

李桔瘦小單薄，皮膚微黑，經過日月的洗禮，走路不再急急忙忙腦袋向前沖了，平底鞋換半高跟，她顯出苗條從容的韻味，微黑的皮膚擦了薄粉，光潤健康；短而粗的眉毛修剪成帶點刀鋒的彎月狀，襯着微凸的大眼睛，添了一絲英氣；臉上濃重的汗毛脫掉了，外凸的牙齒做了矯形，毛糙的頭發以前總是束在腦後，現在拉直挂在耳邊，襯得瘦臉線條分明，七分男孩氣三分女人味。講話也不再鐵鍋炒豆子一般丁丁咚咚，修煉成溫和清雅的中性口音。

李桔的人生從此刻就能看到未來。

她依然保持女教師不變的話題：學生、課堂、教育、成績，現狀堪憂、未來可期。她依然擁有恬淡的快樂和瑣碎的煩惱。她的快樂楊洋不稀罕，可她的煩惱如此渺小，像田野中一陣突然降臨的小雨，像初春時早早冒頭的野草。可以忽略不計的煩惱，對楊洋形成更大的刺激。

楊洋要反擊，要将微妙的情緒轉化過來，用老師可望不可及的“物欲橫流”讓李桔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