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芷汀似乎看見裘江黑臉提刀的形象。她捏捏太陽穴,趕走锃亮的鋼刀,書也不找了。還是改卷吧,在家多改一份,回校才可以安心準備教案。
裘江的确在磨刀。磨刀霍霍向妻兒。可惜他磨得不夠堅決,因此有人想辦法要推波助瀾。
塗亮準備在初級中學一個校區買商品房,為小佰的學籍做打算。他陪着一起去看,順便也看中了一套高檔小區的商品房,準備付首期時想到蔣紋紋,把買房的事壓下來。
他幫李仲水處理過幾宗數額較大的經濟糾紛,客戶方為表感謝,在業務費之外又給了好處費,他沒有存私心,坦白告訴李仲水。李仲水表示,既然給你的你就自己處理,所裡隻收應得的業務費。
幾起經濟糾紛處理下來,他手上的存款數額不小,躊躇滿志想給老婆大驚喜時,跟紋紋搞到一起,三下五除二,重新陷入半死不活中。紋紋想要掌管他的經濟大權,他不能讓她在沒有名份的情況下,還在經濟上受制約,不知不覺,他自認不是無情的人,做出了有點絕情的事。
似乎很久沒給家裡拿過錢,生活費、物業費、女兒讀書的費用都是陳芷汀自己的工資,等于陳芷汀在養家,他豈不成了吃軟飯的男人?
他已經買了第二台車,第一台車卻沒有給老婆開。看着她開摩托車上下班,他心裡真的不怎麼好受。
每次與塗亮徐珊吃飯生怕他們說起這事,好在他自己比較注意,兩家人吃飯都是自己開車去,或者讓陳芷汀帶女兒打車,大家都忽略了這事。想必徐珊在背後會說,但陳芷汀不會因此回來跟他叨叨,他就裝作不知道。
說來說去,自己哪裡算個頂天立地的爺們。
能夠想到這些,可見他也算有良心的男人了。對老婆孩子下殺手,哪裡出刀呢?
陳芷汀不跟蹤不懷疑不打鬧,怎麼提出離婚?何況真真正是小升初的關鍵時期,因為自己的爛球事把女兒害了,他還算人嘛?
可是不帶蔣紋紋過去,她繼續胡鬧,不知後面會搞出什麼亂子。新律所馬上要挂牌,千萬不能出意外。
思來想去,隻能暫時維持現狀。
紋紋雖然做過他的情人,但工作面上還是他的助理,而且非常得力。在新的環境裡,不妨礙她繼續成為稱職的下屬。
回去後,我們隻保持工作關系,就可以問心無愧,然後尋找機會,給她找個更好的工作,也算對得起她了……
夜路茫茫,白晝漫漫,小心謹慎,一定能夠避免出亂子。
裘江終于點頭,同意紋紋跟着過去,但辦公室主任一職,不能給她,她還是暫做助理工作。
紋紋的目标達成了一半。她低頭流淚,又含淚擡頭,凄然一笑。
裘江摸摸她的亂發,誇她真懂事,起身抱起她,離開冰冷的地闆。她的臉轉過他的胳膊,扭到另一面,笑紋和眼淚像進入冰凍期,眨眼間變成反射着寒光的冰。她把更深的恨埋在冰湖裡。
他是我的,憑什麼要用盡三十六計才能得到?
憑什麼?!
裘江去洗澡了,她轉動眼珠,謀劃新的入手方向。一個鏡頭用慢動作的方式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
曲談整理她手上的人事檔案,準備轉交給李仲水,然後他們一起走了,走之前似乎沒見到曲談把檔案送到李仲水的辦公室。
根據她自己填的檔案,她知道裡面有每位員工的家庭成員、聯系方式、工作單位、家庭詳細地址……
蔣紋紋已經冰冷的血又熱騰騰流動起來。她起來穿好大衣,找到平時辦案用的相機,趁着裘江還在洗澡,拿起車鑰匙和他的辦公室鑰匙出了門。
本能告訴她,掌握家庭成員的詳細信息,對未來的謀劃會有不可忽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