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少穿暖色調的衣服,偶爾試試,發現暖色襯得膚色紅潤許多。套上小高跟靴子,挺胸擡頭,更是凹凸有緻,氣質出挑。
真真起來上洗手間,看見媽媽試新衣,迷登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真真最喜歡媽媽穿新衣服,可以跟徐珊阿姨PK,一定赢。可惜媽媽不愛折騰。
陳芷汀看看鏡子裡神采奕奕的自己,也心生歡喜。
“爸爸呢?爸爸咋沒有回來?爸爸見了一定更高興!”真真趕緊去打電話。
“找他幹嘛!快刷牙洗臉吃早飯,一會跟媽媽去看姥姥。”
“爸爸呢?爸爸跟我們一起去嗎?”
“姥姥是媽媽的媽,不是爸爸的媽,爸爸不去看!”話語裡已經帶着氣了。
“那我們……”
“真真跟媽媽坐車去好嗎?”陳芷汀商量的口吻裡飽含着懇切。真真看出裡面有一點哀求的意思。看着漂亮的媽媽和她眼睛裡蒙蒙的水氣,真真有點難過,她點點小腦瓜,同意了。
收拾書包的時候,真真看媽媽端坐着等她,身闆僵硬,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真真不敢再追問,悄悄發了幾個短信:
爸爸你回來嗎?媽媽穿了新衣服,可好看啦!
媽媽帶我去看姥姥,你不送我們去嗎?
爸爸,你可以去接我們嗎?我想早點回來寫作業。
跟媽媽下樓等車時,真真偷偷瞄了五六次,發出去的信息如石沉大海,沒有一絲漣漪。
在手機的另一頭,剛剛嘀嘀了兩聲的短信,很快被一隻纖細的手删除了。手機的主人在洗手間,聽到嘀嘀聲出來,除了通常的廣告信息外,并沒有看到會讓自己糾結的信息。
沒有人呼叫他,讓他心安理得,又讓他忐忑不安。
有什麼事發生呢?按往常的習慣,老婆和女兒必定會有一個打電話來,他已經準備好了回複的理由。很充分的理由,無庸置疑。
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潛入森林,預備迎擊敵人。森林異常靜寂,鳥不鳴蟲不叫,連風都不敢喘氣。這是故事要變成事故的不祥之兆。
再看看手機,的确什麼都沒有。尋找剛才嘀嘀聲對應的時間段,也沒信息。可能不是自己手機響。正思慮間,紋紋一身香豔地從洗手間出來,嬌娆的姿态容不得他再想其他。
早餐一如既往地彰顯紋紋追求的“品質生活”。牛奶、面包、果醬、培根、水果。裘江味同嚼蠟地吃完儀式般的早餐,心裡想着餡餅油條豆漿。終于吃完了,他擦擦嘴,提起公文包做出有要事談的模樣,卻找不到車鑰匙。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紋紋也不收拾杯盤刀叉了,一邊擦嘴一邊提包。裘江注意到她的口紅蹭到臉上,腦海裡快速閃過口紅沾在面包和牛奶杯上的細節,他有點反感,并不指點她擦掉。
“不用了,我約了人,你去不方便。”裘江巡視着客廳,想着她會把鑰匙放哪。
“我送你過去,然後自己去辦事,辦完過去接你。”
裘江心裡罵聲娘,不動聲色地等她披上外套,從卧室裡拎出另一隻包,從包裡拎出車鑰匙。
涼滴。真會藏。
陳芷汀知道真真會發信息給爸爸,也一直默默關注真真的小手機。直到她們出家門,也沒等到裘江的電話。等城巴時,沒有熟悉的車停在面前。下了城巴叫出租,依然沒有車停到面前。直到進入小區大門,陳芷汀才死了心。經過兩個多鐘的晃當,終于到了姥姥家,真真拿過一包零食,進小房間寫作業。
女兒一家好久沒有回來,媽媽精心收拾了房間,做了一大桌子菜。正當媽媽奇怪女婿沒有進來時,真真悄悄告訴姥姥,媽媽和爸爸生氣了,媽媽不給爸爸打電話,她發的短信爸爸也沒有回。
“爸爸不要我們了嗎?”真真用期待的神氣問。姥姥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
“當然不會。爸爸是律師,知道家庭很重要。”姥姥很笃定。真真立刻點頭同意。
“吃飯了。”陳芷汀擺好碗筷叫真真出來,媽媽卻說“再等一會兒。”陳芷汀以為是等湯端過來,進去端湯時,門鈴響了,她擦擦手過去開門,門外站的竟然是裘江。
裘江看着門内的女人,眼睛發怔,腦袋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