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暗我明，先從監察隊揪起。

緩過勁後，曜靈先去找了問淵。

兄妹倆有一處擁有所有權的房子，三室一廳，裝潢得很像地球的房子，通鋪木質地闆，暖黃色的沙發在柔光燈的照射下讓人心頭發軟。

在這裡絕對算得上非常溫馨、奢侈的住所。

開放式的廚房旁，擺了一個長方形的島台，島台靠牆的位置擺着兩人的電子合照，問淵正坐在照片旁研究那枚透明戒指。

“你去見5029的時候催動它了？當時什麼感覺，跟機甲有區别嗎？”問淵詢問。

“是他催動的。沒什麼特别的感覺……非要說的話就是想起來樂甯星了。”

“還有呢？”問淵劃破手指，血液凝結成磁性液體似的形态裹着戒指。

“如果那時候我對精神力了解的更多一點，或者說嘗試過專業訓練之後，或許會有發現。現在隻能說和機甲相差很多……就像吃一口空氣和吃一塊肉一樣，不是一個東西。”

曜靈一個激靈，眼睛發光：“意思它不是機械類的實物？！”

“可能是異形，被某種特殊材料關在裡面，又恰好這個異形有智慧但不多，可以接收人類的精神力并且不會産生自主意識。”問淵建議，“大公無私的話可以上交，過段時間從洛森這種人手裡就會拿到鑒定報告和出處。當然，這種東西還是拿在自己手裡，再逼問5029怎麼用比較好。”

“我覺得那些大人物不缺這點東西，哪裡用的着他們去拼命。”曜靈自然而然地接過收好，“這能批量生産麼？”

“不能，異形不像其他生物一樣穩定，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雪花，也沒有兩個相同的異形。我要是能批量生産，異形都要被抓去開采能源。”

“還好不能。”曜靈感慨，不然問淵很有可能被抓走切片。

“能源枯竭之下，所有便捷、安保類的高科技都在首星，攻擊、防禦類的都在軍隊……不要露出這種愧疚的眼神。”問淵将電子照片換成問榆星際旅行的照片，頓了頓，“你遲早會去這兩個地方的。”

曜靈把帶來的甜口果酒留下，笑着告别。

“下次帶度數高的。”問淵說，“你們系不能喝，我可以。”

曜靈點頭表示知道了。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準備過幾天再找5029。

路上打開新聞界面，所有信息都圍繞着“聯盟和帝國是否會爆發大規模戰争”展開，中間夾雜着幾條各大集團争奪市場、節能環境下重啟培育倉、異形蠶食了幾顆邊陲星球的新聞。

可以說一件好事沒有，早上那條景海實驗室炸毀的新聞也淹沒在大海中，容與大概率看到了，甚至有可能知道是什麼回事。

啪嗒，容與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眉頭緊蹙，似乎極不安穩，憂心忡忡地做着噩夢。

唰地睜開眼睛，隻見曜靈正拎着他垂下沙發、凍得冰涼的手腕塞進毛毯裡。

見他醒了，曜靈直接了當：“看到新聞做噩夢了吧。”

容與還沒回過神，感覺她和景海實驗室的其他人一樣灰飛煙滅了。

“是因為我去過嗎？”曜靈問。

“……不是。”容與喉頭幹澀，“他們從一開始就活不長了，實驗體的壽命和自然人沒法比，與其自然衰竭……”

曜靈打斷他：“是因為我去過嗎？”

“不是。”容與堅定了許多。

“他們是誘餌嗎？”

容與大驚：“你……”

“跟樓皓有關系嗎？用他們的命來威脅你做些什麼，你失敗了，他們殺了你的朋友以示警告，這聽起來确實跟我沒太大關系。”曜靈随機否定，“但是沒了他們，拿什麼威脅你呢，你的命？”

“我已經沒有什麼好被要挾的了。”容與說。

“如果許諾你完成任務的話，送你去首星做基因改造手術呢？”曜靈看着他的表情笑道，“這麼明顯的答案，我竟然沒去想。”

她的手指蠢蠢欲動，很想捏碎他脆弱的脖頸，讓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永遠閉嘴。

從樂甯星回來後，感覺自己比以前暴躁很多，21世紀哪有動不動就像弄死對方的。

殺人狂殺人多了，覺得殺人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嗎？

容與用力攥着毛毯，低聲像是賭氣似的：“我不做。”

曜靈一愣：“什麼？”

光線打在他的頭頂，刻畫出消瘦的身體，他扭過頭，聲音卻斷斷續續地傳來：“我不聽她的，也不去他們那做手術。”

曜靈眉心跳動，望着他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将毛毯邊緣拉高，給他結結實實地捂好了。

不能被這個世界同化，曜靈望着天花闆告誡自己，不要蔑視生命，不要無視别人的難處。

容與作為她連接自己現實和這個世界的錨點，要時時刻刻提醒她，她不屬于這裡。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回到地球，而不是真的成為聯盟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