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七歲,杏榜有名。
年輕的狀元郎江曜婉拒去内閣任職,自請去地方做官。
秦免:“愛卿這是何意?地方自有他官去,我大齊國難道會缺治理地方的好官?你且待在内閣,輔佐朝政。”
江曜畢恭畢敬道:“陛下,臣志如此。聞魏州患難,民不聊生,正缺官員,臣自請下魏州。”
“這……”
秦免頗為感慨地看着年輕的狀元,眼下魏州一事确實叫他煩惱,若能派能臣前往治理,自是好事,隻是一直選不出好的人選。
如今江曜甘願放棄内閣高位,而選擇去到偏僻南地,秦免歎氣道:“得汝一官,我大齊國之幸也。”
江曜:“謝陛下。”
……
“什麼你要去魏州?”
李珩吃了一驚,手一抖,手裡剛剝好的橘子往地上掉。
江曜眼疾手快接住。
“嗯。”他答。
李珩:“……什麼時候?”
江曜:“等你鄉試完。”
李珩有些急:“那為什麼不等我……”
意識到自己要說出的話,李珩咬住下唇,硬是把話憋回肚子裡。
他怎麼能叫江曜等他會試結束呢?那可是又三年。
而且他憑什麼叫他為他停留?
“等什麼?”
江曜問。
李珩扯出一個笑容:“……沒事。”
江曜無言。
李珩也無言。
氣氛忽地變尴尬。
江曜試圖尋找話題,破解尴尬,他捏着手裡的橘子道:“你的橘子,拿着。”
李珩:“……本來就是給你剝的。”
江曜愣了愣,握着手裡的橘子,笑了笑:“好。”
李珩:“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江曜眸光微動,緩緩說:“魏州地偏路遠,此去不知歸期。”
李珩咬緊了唇,口腔裡是淡淡的血腥味,半晌後他說:“好,我知道了。”
江曜無聲地歎口氣:“你備考,我不打擾你了。”
他關上門離去。
江曜承認此番下魏州他是有私心的。
自榆陽後,他和李珩間的關系變得很微妙,他想,自己果然不能坦然地面對這段感情。
李珩不喜歡男的。
可他很喜歡……真得很喜歡他。
隻是他不能這麼自私,不能把自己的情感強加在李珩身上。
他該怎麼把這樣熱烈的情感藏在心底,不叫他發現。
江曜忘不了李珩那天驚訝的神情,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插在他的心窩裡。
也許他該離開李珩一段時間……這樣對他們兩個都好。
但是去地方做官而不去内閣是他一早就決定好的。
就算李珩也心屬于他,江曜也不會因此改變這個決定。
……
八月鄉試近。
鄉試由各直省舉行,洛甯屬于北直隸,北直隸下,鄉試一概在長陽府舉行。
北直隸今年的鄉試于八月九日舉行,考試分為三場,每場舉行三天兩夜,總共九天六夜,每場考試完考生可以出去洗個熱水澡,休息一會。
八月初七,考試官,監試官,提調官等入院。
太常寺少卿兼翰林院侍讀付堅被任命為主考官。
付堅帶領衆執事人員對天焚香盟誓。
誓曰:“薦士,國之大者,其有比于私慝以幹彜典,明神殛之!國家緻治,養士為先,人臣效忠,薦士為急。吾侪幸際昌時,躬逢盛典,惟圖俊乂,永昭令名。”【1】
八月初九日黎明,考生排隊入考場。
江曜提着燈送李珩去考場,夜裡涼,江曜叮囑李珩穿厚衣,也帶薄的外衣去。
因為八月的天氣說變就變,一會熱一會冷,所以必須萬事準備妥當。
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李珩撐傘,江曜提燈,李珩把傘都罩在江曜身上。
江曜皺了眉,微揚起下颌看李珩,“把傘撐直了。”
李珩:“我沒淋到雨。”
江曜:“你是考生。”
李珩笑了笑,“是,那你挨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