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巴諾夫斯基和維塔利看着走遠的兩個身影，也快步跟了上來。

一行人來到了基輔市中心的一家知名餐廳。餐廳的裝潢典雅而不失時尚，服務員的态度熱情周到。

他們選了一個四人座。維塔利被安排坐在了洛巴諾夫斯基對面，而雷布羅夫和舍甫琴科則分别坐在了他們的一側。

“謝爾蓋，你的炸雞。”靠外側的維塔利把餐盤遞給身邊的雷布羅夫。

雷布羅夫點的是一種基輔的特色炸雞。其做法是将黃油與一些蔬菜作餡，用雞胸肉包裹後，再裹上面粉、面包屑等，下鍋油炸至金黃。是典型的烏克蘭人人愛吃的熱量炸彈。

“謝謝你，維塔利。”雷布羅夫接過餐盤。

餐桌上，維塔利展現了他的幽默和機智，讓氣氛一直保持着輕松和愉快。他講述了自己在英國的生活和足球生涯中的趣事，讓雷布羅夫和舍甫琴科聽得津津有味。

無意間，維塔利掌握了飯桌上的話語權。除了洛巴諾夫斯基在和維塔利對話，他的兩位新隊友則一言不發，一面吃着飯，一面聆聽着維塔利和老師洛巴諾夫斯基的對話。

雖然輕松的話題讓氣氛不算太差，但維塔利說話時的侃侃而談還是讓雷布羅夫和舍甫琴科感覺到了一些社交壓力。

對比起來，他們的生活像是一灘死水。在基輔，在這個經曆切爾諾貝利和蘇聯解體後的失落的國度，無處不是酒精，香煙和毒品。槍支和女昌女支影藏在黑暗的角落。

而黑暗的泛濫是如此自然而然，使得整個國家都浸泡在灰色的死水當中。

當然，像他們這樣經濟能力拔尖的人會在死水中有一座不讓鞋襪沾濕的孤島，雖然黯淡的失落已經隐約滲入他們的骨髓。

而此刻，維塔利正像一抹明亮的，充滿生機的色彩墜入這片無望深海。

聽維塔利講話的時候，雷布羅夫不方便把頭轉九十度看着他，隻好略側着頭，視線落在斜對角的老師身上。

當聽到有趣的事情時，雷布羅夫擡眼看了維塔利一眼，那條漂亮的輪廓線就映入了他的眼簾。

高挺立體的骨相，流暢完美的線條，一雙側看都美麗攝人的藍色眼睛，他敢打賭，如果不是看過維塔利在英超的比賽視頻，他估計要把身旁的這個男人認作什麼大明星了。

他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看得入神了，不由趕緊收回視線，還不自覺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金發。

就在雷布羅夫撩頭發的時候，他的餘光瞥見坐在他對面的舍瓦正在看着他。

他擡頭和舍甫琴科對視了一眼，然後又下意識地躲開了下視線才重新與之對視。

“舍瓦應該沒看到吧？”望着舍甫琴科清澈的眼睛，雷布羅夫暗自想到。

“要胡椒嗎？安德烈。”雷布羅夫關心道。

舍瓦點了點頭，他就把胡椒瓶遞了過去。

旁邊的洛巴諾夫斯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就順口問了下維塔利。維塔利一口應下，然後禮貌性地添加了一點。

桌上唯一的胡椒瓶就這樣從雷布羅夫的手裡出發，繞了一圈來到維塔利手邊。而同樣唯一的鹽瓶則仍安安靜靜地待在原位。

很快，他們吃完了晚飯。烏克蘭足協已經提前安排好了酒店，洛巴諾夫斯基讓舍甫琴科送維塔利，而自己則坐上了雷布羅夫的汽車。

在回酒店的路上，維塔利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基輔夜景，心中一種莫名的情感如水流動。

舌尖上殘留着童年的味道——此刻，他已身在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