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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二章 百足之蟲 叱蘅蕪石間莺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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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言毋叙,且說馬婆子聽見“春杏”二字,不怒也生出怒來,罵道:“少提那個小賤人!要不是她勾引野男人,老娘會關在這犄角旮旯動不得?”

莺兒啐道:“是太太叫你這裡當差的,有膽子,你找主子罵去,吵嚷我們做什麼?”

馬婆子正因春杏事發後,寶钗轉天就出了園子,連湘雲也推到李纨那裡。

王夫人見蘅蕪苑無人鎮壓,恐下人裡還有藏污納垢的,豈不正得了時機猖狂?且又怕她們造謠生事。遂一把鐵鎖鎖了院門,将衆人囫囵圈住。

此後四五天,更數次派人深宵潛至,将下房篦虱子似篦過幾遍。見實無違禁之處,方複開了門,又勒令衆人不可随意走動。

一幹人縮在房中,日日食同嚼蠟,寝不安眠。蔔婆子李婆子兒女俱已成家,沒甚好牽絆的,遂求了林之孝家的,自請出園。林家的見她們年歲大了,留着也無用,便打發她們出去,又補上秦、栾兩個。

馬婆子獨子雖也成婚,又在二門外混了個閑差,說來亦無負累。然她素與兒媳不睦,隻礙于媳婦兄弟多,不敢随意揉搓。

馬婆子不願家去“看小娼婦嘴臉”,又不甘心在蘅蕪苑死熬,便琢磨着不拘換去哪裡當差,攢些子本錢便好。便一對金墜兒收買個小丫頭,往林之孝家遞話。

林家的回言道:“二太太盛怒,不打闆子就算好的,怎肯放你們去别處?别說到綴錦閣看屋子,就是園裡種菜挖藕倒夜香,也沒人敢收!

不然,就和那兩個一樣,幹脆淨光身出園去。”馬婆子怏怏地隻好作罷。

去年寶钗回來,不再拘限她們行走。然每每出去,旁人不是當面嘲諷,就是背後言三語四。好似蘅蕪苑上下都尋了野老,生下私兒:

“胳膊折了袖裡藏,除了春杏,定然還有其他人,隻二奶奶推罪名瞞着罷咧——不然薛姑娘好好地着急家去?”

馬婆子衆人聽了,心中憤憤,常暗罵寶钗道:“......什麼狗屁小姐,倒竈千金!你心中沒鬼,就該大大方方留下!狗攆似的跑什麼?!還要連累我們....”

這會子莺兒又道“太太命你當差,找主子罵去”雲雲,更戳了馬婆子肚腸。

她叉腰挺肚,一手直指到莺兒臉上,啐道:“我把你嘴爛透的小蹄子,放什麼你娘的狗臭屁....”

說着拉過錢婆子,指她手中揉爛的花枝道:“也不拿鏡子照照,配插頭起兒的花草不配!就嫌花不新鮮了,朵兒太小了,顔色不正了...”

莺兒冷笑道:“錢媽媽是管花柳的,每日各房送花原是她的本分。

我不過看杜鵑開得好,想多要兩支插瓶。誰知錢媽媽就瘋了,咕哝‘正經主子伺候不了,還要聽外家旁人的宣’。

誰是正經主子?誰是外家旁人?自分地基以來,奶奶姑娘們每天都要花草。獨我們這裡,頭上戴的、插裡瓶的,一次也沒要過。這些年省下的,還抵不過兩枝杜鵑麼?”

寶钗聽到這裡,前因後果明白了七八分。自思母親年高,正為哥哥的事愁腸牽肚,怎耐煩再見這個?

便推薛姨媽道:“媽媽站這程子也乏了,不如先家去。”一邊回頭問:“香菱在哪裡?叫她送送太太。”

文杏哭道:“才在後院時,菱姐姐見媽媽們推搡莺姐姐,過來勸阻。不想被秦媽媽一把推倒,額角磕了個茶杯大的洞,才扶到床上去了。”

秦、栾二人本在玉皇廟做雜役,因生得力大粗壯,才被林之孝家的看中,調來守門。

聽文杏這樣說,秦婆子氣地一蹦三尺,直起脖子嚷道:“你看你主子來了,就要誣陷人?!

我們五個人十雙眼,都瞧得真真地——是你們撲上來撕打,才絆倒菱姑娘。”

衆婆子都道:“正是!我們都看見的,你們自己打壞人,還要惡人先告狀。”

寶钗見她們吵鬧,想道:“幸而大中午無人走動,不然她們高聲大嗓地,叫人聽去豈不沒趣。

隻是何婆子母女都在怡紅院當差,回去胡說一句,叫人聽見不妙,少不得設法壓派住她。”

因道:“我雖不知春杏犯了什麼罪,但錢媽媽既和她沾親,何媽媽又是錢媽媽大嫂....若吵嚷得叫人聽見,她們少不得要落褒貶。

她們又不是這院的人,好不好,一句‘牙齒磕舌頭’就能帶過去。就是鬧到天上,隻要我不計較,外人也不好管....”

錢婆子本性頑愚,除死守那一帶花樹外,别事一概不理。聽寶钗說得認真,就先慌了神,忙道:“春杏的繼祖母,是老錢隔了幾輩兒的表姑——這也算做親?”

寶钗正色道:“再不親近,也擋不住媽媽幾家的亂賬。這還是園裡人多,親戚故交鬧不清,才沒人理論,不然定有人要嚼舌根。”

錢婆子聽了便不吭氣,她與春杏爹原是出了三服的表兄妹,春杏爹死後,兩家漸次疏遠,已六七年少有來往。

反倒弟媳何婆子,常替她照管柳堤花樹,偶然忙不過來,還托姐姐夏婆子幫忙。

故張媽春杏一死,錢婆子非但不怨夏家,反幫着她們派春杏的不是。隻料不到這等小事,寶钗竟會知道。

因嘴硬道:“姑娘别唬人!就是知道了,各人管各人家事,誰會嚼蛆呢?”

寶钗歎道:“你們有了年紀,自不必在意。但家裡有女孩兒在園裡當差的,豈不受連累?”說着一指何婆子,道:“春燕不就在怡紅院麼?”

何婆子因去年莺兒折嫩柳枝編花籃,大家吵嚷一通,過後又被寶玉壓着賠了不是,心中老大不痛快。

她們這一幹老婆兒,年輕時也有在閨内伺候的,得過幾年體面。後來配人生子,除過奶嬷嬷并管家娘子,一律發到各處粗使。

今見大丫頭們雖是孫女輩人,卻有體統有權勢,還反過來管制她們。婆子們哪個不暗懷妒怨?

先時王夫人看重寶钗,錢何兩個還不敢當面排塇。如今薛蟠被抓,衆人私下揣測,都道薛大爺活不成了。他一死,寶姑娘定要坐産招夫,尋個上門女婿延續香火。

果然這樣,薛家就不好再賴在府裡,更不能捏着主子款兒吆五喝六。

今日她們送花來,見莺兒要杜鵑,不由又鄙又恨,當即夾槍帶棒跳罵一通。馬、秦、栾三人不但不勸,還一旁扇風架火兒。

婆子們老臉厚皮,專挑下流噴糞的罵,一把力氣也非丫頭們可擋,莺兒文杏可不吃了大虧?

且說何婆子見論及女兒,急道:“春杏是蘅蕪苑的丫頭,一向受姑娘教導,她不好了,與我們春燕何幹?”

說着斜眼朝寶钗一遛,咕哝道:“就笑話,也該笑話你們......”

薛姨媽見她們放肆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早氣得雙淚橫流,怒道:“好奴才!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和主子頂嘴!”

一邊罵莺兒道:“你平日梆梆兒說嘴,怎麼你姑娘受委屈,就隻幹看着?”莺兒垂首喏喏,不敢多言。

寶钗見母親渾身發戰,一邊扶她往外走,勸道:“下人們吵嘴,就如貓兒狗兒對咬,聽過就過了。

媽犯不着置氣,也别和她們對嘴,免得失了身份。”說着命文杏:“你送太太家去,回來去一趟二奶奶屋裡,叫平兒說話。”

文杏忙答應“是”,又朝婆子們啐一口,攙着薛姨媽緩緩出去。

寶钗回轉身,冷臉道:“我不過話趕話說到這裡,白提一句罷了,是為大家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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