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宛和魏璋陷入冷戰了,兩人但凡見了面便互相不搭理,一句話也不說。白日裡去給老太太或魏夫人請安時碰到,都當作沒有瞧見對方。
到了晚上,魏璋卻照來不誤,每每三更半夜闖入她閨房裡,悶聲不吭,卻把她翻來覆去的擺弄,直折騰得死去活來。等到了淩晨快天亮時便又起身穿衣,再回到自己院裡頭。
兩個主子互相置氣,手底下的人也跟着遭殃。
這一點,長吉估計要比其他人要感受深一點。這位爺本就沉默寡言,讓人摸不準他的心思,近來脾性更為莫測。
就好比前日,宮裡賞賜了些好東西下來,其中最貴重的,當屬一支夜明珠钗。他清點完後便小心翼翼的問魏璋是否将此物送去栖雲院。按照往常,他定然會點頭,然而這次,他卻既不點頭,也不否認,是個什麼意思卻叫人琢磨不透。
以他對自家主子的了解,如此珍奇的夜明珠钗,那定是要私下拿去送給栖雲院那位的。
他揣摩來,思量去,最終還是依照慣例,将此物送去了栖雲院,還在二小姐面前說了不少魏璋的好話。
然而二小姐看都沒看那珠钗一眼,便道:“拿回去,他的東西我不要。”
當夜,魏璋問起時,他已經預感到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當他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魏璋後,隻見魏璋坐在書案後,擡起頭時,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當時撲通一聲就給跪了,匍在地上,隻覺得後背發涼。
書房裡靜的沒有一絲聲響,無形的威壓罩下來,讓他連呼吸都不敢出聲。
過了良久良久,他聽到魏璋忽的冷笑了一聲,呼吸都在發抖:“好,好得很,這些年來她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我供給的,她現在開始有骨氣了,會不會太晚了些!”
伴随着的,是硯台滾落在地的聲音。
長吉唉聲歎氣,這日子就跟踩鋼絲似的,戰戰兢兢。
落蘇和銀翹作為青宛的貼身丫鬟,比長吉也好不到哪裡去。
近些日子魏璋幾乎夜夜都會來青宛房裡,若過來時青宛已經睡下了,便直接将人弄醒,因着不好叫院子裡的其他人瞧見,每晚都是她和銀翹兩個人守在外間,二人時不時能聽到裡頭傳來拔步床劇烈搖晃和二小姐綿軟哭泣的聲音。
甚至于有時候一晚上要叫上好幾回的水,待四更天人走了,她和銀翹扶青宛去沐浴時,青宛已被折騰得連走路都打顫,
銀翹暗地裡讓她去勸青宛不要和魏璋較勁,服個軟日子還好過些。可她心中也為難,一方面她不想二小姐受這樣的苦,另一方面她了解二小姐的為人。
二小姐雖長得柔柔弱弱的,實際内裡性子卻極其執拗剛烈,若要讓她違背倫理道德,背着所有人自願跟自己的兄長苟且,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作為青宛身邊最親近的人,要是去勸她從了魏璋,更是對她的一種背叛。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白日裡凜冽的寒風刮了一天,晚上呼嘯的北風拍打得門窗哐哐作響。
青宛坐在暖炕上,捧着本醫書在看,落蘇拿着長鉗,正往炭盆裡添上好的銀骨炭,屋裡靜悄悄的,隻偶爾聽見炭盆裡噼啪響兩聲。
這時銀翹打起簾子,禀道:“姑娘,大爺來了。”
正說着,便聽見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響起,魏璋走了進來。
落蘇見他進來,起身行了一禮,去給他倒了一杯熱茶,便退下了。
屋内安靜,魏璋目光投在正捧着醫書看的青宛身上,自顧自在她對面坐下。
青宛沒理他,連頭也不擡一下。
“在看什麼?”他問。
冷戰了這麼久,今天他難得主動開了口,頗有示好的意味。
青宛卻當做沒聽見一樣,默默翻了一頁,繼續看書。
魏璋攥了攥拳,複又松開,到底自己歎口氣,主動坐到她身邊,看了一眼書頁上的字,找話道:“在看醫書?聽銀翹說你近來買了好些藥材回來自己搗藥,怎麼?想習醫術?”
青宛撇開臉,将半邊身子側對着他,隻自顧自的看書,仿佛當他是空氣一般。
他也不尴尬,伸手攬過她的肩,俯身湊近,隐約帶着一絲讨好的意味:“你若對此感興趣,哥哥可以請人來教你。”
青宛身子一扭,掙脫他覆在她肩上的手,一聲不吭拿着書起身,到遠離他的桌邊坐下。
魏璋瞧她躲得遠遠的,面色不變,悄然上前,趁着她低頭看書未反應過來之際,将她手中的書丢開,俯下身一把将她攔腰抱起,徑直就往内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