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傳書開着輪椅從一樓上到二樓,環顧一圈,就看到南星躺在陽台的搖椅上,歪着身子睡着了。日光下,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依稀可見綿密的絨毛。
書掉在搖椅腳邊,半邊因為翻動而明顯蓬松,半邊沒翻動而十分平整,黑皮的封面上印着燙金的書名。
The Shawshank Redemption.
陽台的窗簾拉開有半人的縫隙,正午熾烈的陽光照進來,帶着久違的濃郁氣息,斜切着地面,正好碰到他的腳。
太燙了。
他當下冷着臉,沖過去一把就将拉開的窗簾合上,手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齒輪與軌道摩擦的動靜驚醒了正在做夢的人,南星幽幽轉醒,疲憊地伸懶腰。
“我怎麼睡着了?”
玻璃後面傳來聲音:“醒了?我的午飯呢?”
南星一個激靈挺直腰杆,看一眼手機,十三點十分,人立馬驚得跟鍋裡的爆米花似的炸起來。
“完了,忘做飯了。”
她手忙腳亂走進屋内,也不敢看正嗷嗷待哺的雇主,一溜煙沖到廚房,一通哐啷嘩啦地操作。
葉傳書跟着到廚房門口。
南星一邊手忙腳亂,一邊說:“我下午還有課,做飯來不及了,今天吃面行嗎?”
“随便。”
南星“嘻嘻”回他一個大笑臉,多少有點心虛。
十分鐘之後,面做好了,她小心翼翼端到餐桌上,也不管葉傳書是否滿意,抓起書包就往門口飛奔。
“我先走了,要遲到了。下午是薛教授的課,他每堂課必點名。”
話音落,關門聲響,語速動作一氣呵成,連個多餘的喘氣都沒有。
葉傳書在面碗裡撈半天,除個雞蛋兩片菜葉,連片肉片都沒有。
“這麼随便的?”
--
每個學校都有這樣一位老師,甭管你是老實巴交的優等生,還是上竄下跳的出格生,他總能不動聲色的,将你制得服服帖帖的。
薛教授就是這種。
他人看着很和善,不打人不罵人,也不帶人身攻擊。隻是他很有閑心,隻要是他的課必點名。
一堂課四十五分鐘,他也樂意花二十分鐘點名。一個學期隻要曠課三次,連期末考試他都給你免了,明年重修繼續上他的課。
曾有學生賄賂他,他表面和和氣氣的收了,轉頭就進行家訪。誰家的熊孩子,誰家父母自己收拾。
也曾有學生半路伏擊他,想給他個教訓。哼,結果教訓沒成,反被教訓。人家深藏不露,跆拳道黑帶。
最近網上很流行一句話:不要輕易得罪大學裡的教授,因為有可能教書隻是他的副業,你根本無法想象人家主業到底是幹什麼的。
所以,隻能乖乖上完課。
下課鈴聲起,南星轉着鑰匙圈小跑下樓,剛到一樓,就被區瀝給攔住。
“南星。”
南星轉着鑰匙的動作一頓,無語地說:“我不去蹦迪。”
區瀝也無語:“誰要你去蹦,我找你除了蹦就不能有别的事?”
“呵……我還真想不出來。”
“......”
陌生的聲音傳來:“你好南同學,我是沈樾。”
南星将視線從區瀝身上挪開,落在他旁邊的同學上,微微蹙眉,不想說話。
氣氛有點點的尴尬。
區瀝抽了抽嘴角,用手肘撞自己的同學,微微側頭湊近他耳邊,咬着牙壓低聲線,說:“叫什麼南同學,叫南星。”
沈樾腦瓜子飛速轉了半圈,立馬意識到這稱呼的細微變化,忙推出笑臉,重新介紹自己:“你好南星,我叫沈樾。”
南星倒也不是小氣的人,大大方方回應:“找我什麼事?”
沈樾說:“是這樣,大學生創業大賽就要開始了,我想邀請你加入我的團隊。”
“我??”南星滿眼疑惑,看向區瀝。“你們一個系的?”
區瀝:“嗯。”
南星納悶:“你們金融系的,我一個文學系的,你邀請我加入你的團隊,我能幹什麼?”
區瀝:“你文筆好啊!”
南星:“......你一個腦子裡隻知道蹦迪的,還注意過我的文筆?”
區瀝擡頭看天,雙臂抱胸,悠悠地說:“這次比賽的一等獎,有二十萬獎金呢!”
一句話就拿捏住南星的命脈。
她兩眼放光。“一個人二十萬?”
沈樾說:“一個團隊二十萬。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亞航公司承諾,得了一等獎的團隊,可以在寒假的時候,去他們公司實習。”
這倒是挺有吸引力的。
這兩人估計也聽說過她的名頭,知道能用什麼吸引她。“加入可以,我論字收費。”
區瀝“啧啧”感歎:“你可真是個錢眼子,論算賬,整個學校估計誰都不是你的對手。”
南星:“過獎,我還打算畢業之後去你公司幹财會呢!”
區瀝:“可别,我怕你把我家的錢全卷跑了。”
“嘻嘻...”南星皮笑肉不笑。“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先走了。”
沈樾忙說:“一起吃個飯吧,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團隊。”
南星指着他們兩個,不可置信道:“你......們?”
區瀝攀着沈樾的肩膀,十分嫌棄她那表情。“怎麼的,不可以嗎?”
南星想了想,說:“那我得先考慮考慮。”
“嘿......”怎麼個意思,瞧不上他是吧!
“我還有事,飯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