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現在可感受不到什麼熱鬧,她走了二十多分鐘的路,推着個巨嬰,累得很。
随便找家理發店,把人推進去。
“歡迎光臨,你們...這是...”
一進門,托尼老師就迎過來,隻是在看到奇怪的兩個人時,不免疑惑。
店内的冷空氣瞬間堵住汗腺,立馬涼快下來。
南星一把摘掉輪椅上巨嬰的帽子,扇着風,說:“哦,我小舅,叛逆期晚期,非要搞什麼流浪派,我媽看他特不順眼。你全給我剪了,胡子也給剃了,天天影響我吃飯。”
這孩子,是熊得過了點。
托尼老師一臉為難:“這......他會不會怪我?”
南星哼了聲,說:“你看他那眼神,能不怪嗎?”
“那我可不敢剪。”
“剪了,他沒法反抗。”
托尼老師大概是為了沖業績,咬咬牙答應。“行,那剪個什麼發型?”
南星注視着眼前的流浪漢,若有所思,說:“嗯……往帥的剪。”
托尼老師将他們引到鏡子前,将店内的椅子移到一邊,去準備工具。
南星推着他過去,固定好輪椅。
她将帽子扔在鏡前的台面上,手肘撐着輪椅後背把手,微微彎下腰,看着鏡子裡的他。
“你呀,也别一副被我毀了清白的表情,你自己看看你這副樣子,小孩子見了都被吓哭,你好意思嗎?”
葉傳書已經很久、沒有認認真真看過自己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每天都收拾自己的儀容,總覺得腿廢了,心不能廢,這張臉也不能廢。
可是漸漸的,待在那座陰宅裡久了,沒有事做,沒有人說話,自己好像真的就跟個死人一樣無趣。
哪個死人會天天收拾儀容呢?
到後來,他連鏡子都不照,經過反光的地方,還特意避開視線。
也許他心裡早就想象到自己這副尊榮,隻是自欺欺人,以為看不見,就當不存在而已。
真的是夠影響吃飯的。
身後傳來她的聲音:“本姑娘今天舍命陪君子,你呢把你這一窩頭發理了,換換造型,我也搞個新造型。”
正好托尼老師拿工具出來,南星便問他:“帥哥,也找人給我弄個頭發呗!”
“好,等着啊!”
這會店裡隻有他一個人,其他人都出去吃午飯。
然而生意上門,誰又還顧得上吃飯呢!他一個電話打過去,沒到五分鐘,他同事托尼老師二就跑回來,一邊洗手一邊跟他聊天。
“美女想剪個什麼樣的?”
南星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理着自己的頭發,說:“把我這發尾修一修,這劉海也有點長,還有就是搞蓬松點。”
“行。”
她轉頭看了眼旁邊的金毛獅王,托尼老師一已經給他戴上圍布,拿着梳子一根根理順他的頭發。
葉傳書也不知道是認命了,還是想通了,反正閉上眼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她嘴角笑了笑,也靠着椅子,閉上眼睛。
頭上一會夾一會吹,她眼睛閉着閉着,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要不是托尼老師拍她,她還不會醒過來。
“唔,好了嗎?”
她坐直上身,看向鏡子裡的自己,果然清爽些,發型沒什麼變化,隻是比剛才的短了點。
托尼老師二站在她身後,問道:“感覺怎麼樣,有哪裡還需要修的嗎?”
“還行,不......嗯?”
南星猛地站起來,看向身側,那金毛獅王早換成殷素素。“我人呢?”
托尼老師一愣:“什麼人?”
她環顧店内一圈,沒見到葉傳書的半點身影,心下一時慌起來,急道:“跟我來的那個人,他人呢?走了嗎?哎呀他走了你們怎麼不告訴我?完了完了。”
“葉傳書。”南星兩腿一邁就沖出店門,到門口一看,面前大馬路上,哪有那張熟悉的輪椅。
“美女美女……”
托尼老師二沒反應過來,托尼老師一趕緊追出來,攔在她前面,喊道:“你圍布還沒拆。”
南星看着自己,造型十分奇怪,于是扯掉脖子上的圍布,丢給他,說:“跟我來的那個人,你看見他往哪邊走了嗎?”
“你是說你小舅嗎?”
“嗯?啊!對。”
托尼老師一指着店内,莫名其妙地說:“他人沒走,還在裡面等你。”
南星狐疑。“沒走?那我剛剛怎麼沒看見。”
“他一直就坐在那。”
南星半信半疑地重回店内,再次環顧一圈。“哪有人?”
沒見到人,她以為是人家怕她不給錢跑路,所以诓她回來的,于是急道:“哎呀,多少錢你趕緊說,我還要去找人。我跟你講,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麻煩可就大了。”
托尼老師一一臉無語,指着前方:“人不就在那嗎,你自己舅舅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