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熟門熟路進入後廚，裡頭人頭疊羅漢，擠成一塊，都穿着白衣服戴白帽，背對着她。最前面的女人穿着香奈兒本季最新的職業秋裝，腋下挎着他們家經典款的黑金，正聽着後廚負責人的彙報。

她沒有上前打擾，在後面靜靜聽着。

她在生意上的經驗，還遠不如眼前這個女人的老練。

約過半小時之後，前頭的彙報才結束。

年月囑咐道：“冷鍊運輸來的貨你們要及時接收入庫，這點是萬萬不能懈怠的。我還是那句話，誰負責的貨出問題，那批貨你們自己掏錢買。”

倉庫負責人應聲：“是。”

年月這才轉身，準備出廚房，見着門口的南星，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南星說：“半小時前。”

年月第一個出來，到門口時随她一起，穿過用餐區，走向收銀台旁邊的木制樓梯。

這家日式碳烤一共兩層，二層是包間，以及辦公室。

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所謂的包間也很小，不過是用屏風隔斷而已，裡頭也就容得下一張長桌，兩排椅子。最靠裡的地方有間十來平的辦公室，是給文職人員配的。

南星說：“我剛剛在豐氏的酒會上看到你了。”

年月說：“我也看到你，是跟你同學去的？”

“嗯。”

“有什麼收獲嗎？”

“覺得我以後的日子，會更加難過了。”

年月笑了笑，十分理解她這話。

上到第五層，幾人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店經理先她們一步，替她們打開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内，隻有兩個文職人員，一個是會計，一個是人事。

南星以為她會問“怎麼會認識葉行言”一事，然而直到坐下，她也沒有問起。

她們算不上知心的姐妹，但卻是生意上很值得信任的合作夥伴。

兩人面對面坐在一張辦公桌上，會計先送上整理好的報表。

“兩位老闆，這是上個月的收支。”

兩位老闆便抓緊時間閱覽，有問題或不明白的地方，便會當場提出理清。會計在一旁站着，吊着小心髒，時不時觑年月一眼。

她不太害怕這位南老闆，但是很怕這位年老闆。那自帶威壓的氣場，還有她看人的時候、那雙深不見底的杏圓眼睛，好像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耳聽年老闆說：“這次做得很好，沒什麼問題，回頭就按照這份送到财務公司。”

會計松了口氣，說：“是。”

“人事的，過來。”

……

這一忙，就忙到五點。

出了辦公室，兩人并肩下樓。

用餐高峰期快到了，店内的服務生們各自忙活起來，陸陸續續有食客進來，兩人在收銀台前看了一會。

店經理過來問：“兩位老闆，要留下來吃飯嗎？”

南星看向年月。

年月搖頭：“我就不了，今天答應去學校接兒子，食言的話，兩個小家夥會跟我鬧脾氣的。”

南星吓得不輕，瞪眼問：“姐，你什麼時候有的兒子？”

年月笑笑，說：“幾個月前剛有的。”

“幾個月，就能上學了？”

“是啊，一個七歲，一個五歲，改天帶他們見見你？”

南星不停地撫着自己的小心髒。“乖乖，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慧哥，你知道嗎？”

店經理董慧淡淡笑着，說：“知道，上周年老闆帶他倆來，我見過，奶呼呼的，非常可愛。”

南星“哼哼”兩聲，十分不忿。“合着就我不知道。他爹誰啊？”

年月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于是岔開去，問：“你呢，最近在做什麼？”

她不想說，南星也就識趣地不追問，說：“我在伺候一個大少爺，脾氣不怎麼好。”

“男朋友？”

南星“咦”了聲。“不敢要。”

年月吐槽道：“你年紀輕輕的，不找個人談一場戀愛，人家還以為你喜歡女的。”

“女的也不錯。”南星瞥了董慧一眼，“也不用去了解男人這種奇怪生物的構造，省事多了。”

董慧憋屈：關我什麼事。

“你這張嘴一開口啊，就跟彈簧一樣，能伸能縮，我也分不清你哪句真哪句假。”

年月整理自己的衣服，說：“飯你自己吃吧，我就先走了。”

南星也跟着出店門。“那我也不吃，回去伺候大少爺。”

周末的商場，人山人海。四五樓主要都是飲食區，再過半個小時，每個店内都會食客爆滿，所以競争力相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