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應該這樣。
即使無法拒絕,也控制不住思緒的蔓延。
斯内普一貫的假面被擊碎,漏出幾分隐藏的,不為世人所知的動容。
偏那個小姑娘看起來還毫不自知,自己的行為是如何讓男人心下顫動。
“...禮物我收下了。”斯内普的躲避着海倫娜炙熱純粹的視線,輕輕回答道,斷了幾秒的話語讓沉默蔓延。
“謝謝。”
難得不帶任何譏諷的道謝,說出來倒是讓人感覺怪怪的。
像是本來多刺毛糙的栗子,被剝去外衣之後翻炒了一番,制成剛出鍋的糯栗,咬一口便是軟糯清甜的味道。
海倫娜為此笑眯了眼,這可隻是自己一小步,之後的才是更為重磅的東西呢。
得到了禮物的斯内普看起來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從地下室取了整整一瓶紅酒又給自己倒上,看得海倫娜又氣又笑,這大木頭怎麼能好玩成這個樣子。
一個禮物而已。
她對着斯内普的方向無聲說道。
以後還有很多個禮物給你,要讓你知道,你是有人在全心全意愛着的。
海倫娜見斯内普自顧自倒上了酒,用這種方式逃避自己的情緒,不由得想笑,最後還是一個人從滿是書籍的櫃子上找了一本煉金術相關的書自己看了起來。
果然不出她所料,歸根結底煉金術和魔藥都是有相同之處的,斯内普肯定會有這方面的研究。
等她再擡起頭已經是銀月高懸,窗外一片寂靜無聲,就連慣常能聽到的烏鴉鳴叫都沒有了。
海倫娜活動着有些酸痛的脖頸,朝着斯内普的方向望過去,卻沒想到收獲到了男人平靜的睡顔。
嗨呀。還說她能睡,分明教授先生也睡得很香甜嘛。
女孩悄然輕步走了過去,在貴妃椅的邊上靜靜地望着。
沒有需要防備的敵人,溫暖的房間,祥和的氛圍加諸飽腹感和酒精的作用,如何不使斯内普放心陷入沉睡之中。
夢裡他又回到了童年,與之不同的是夢見了在聖誕夜那天,莉莉從家中跑出來,興奮地賣着關子,正在給他送禮物。
夢中的斯内普還是少年的模樣,因為一個禮物臉頰染上了淺淺的粉色。
周圍的燈光暖烘烘地照在他的身上。
神智還在夢境之中,身體卻因為有人靠近而堅決地喚醒了這場美夢。
斯内普迷迷糊糊的還沒清醒過來,還沉浸在幼時的夢境中,眼前晃動的人影讓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面前的手掌,呢喃着:“莉..莉莉?”
怎麼又是這個女人。
女孩的眸色一沉,妒忌的色彩染上雙瞳,反手抓緊斯内普的手掌迅速将人手臂壓在座椅上,自上而下地俯視着斯内普。
嘴唇輕啟,尚且還沒失去理智,混着軟軟糯糯的委屈,喊着人的名字。
“斯内普教授,是我。”
斯内普瞬間從迷茫中清醒,眼前就是放大的面龐,他呼吸一窒,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
他沒來得及掙脫開海倫娜的手,分明沒使上什麼力氣,斯内普卻一動沒動。
“我不是她,你知道的...對吧。”女孩猶如一頭受傷的小鹿惹人垂憐,垂下眼睛,那曾閃着星光的黑眸裡失去了色彩,像是被人錯認的難過,幾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晶瑩剔透的淚來。
掌心的小手溫熱又柔軟,斯内普眼裡的愧疚難以掩飾,輕松抽回了自己的手,坐起來輕聲說道:“抱歉。”
是自己在守護他。
是自己費了心思在給他準備最好的禮物。
是自己想要拼盡一切改變他死亡的結局。
憑什麼,憑什麼斯内普還要将自己錯認為伊萬斯?
海倫娜幾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人吞吃入腹的沖動,隻好強硬地将自己背過身去不再看斯内普的臉。
卻宛若是被人抛棄的棄獸,叫人無法不心疼。
斯内普望着海倫娜的背影,幾次張開了唇,卻都沒有辦法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是自己不受控制地将這個女孩錯認成生命中不可磨滅的那個存在。
尤其是在這樣無微不至的好之後,斯内普靜靜地看着,最後卻是獨自走上了樓梯。
這樣的背影,讓他留戀不舍的溫暖。
如何不讓他錯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