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斯内普和盧修斯趕到的時候,魔法部已經包圍了整棟酒館,十幾二十個傲羅拿着魔杖嚴陣以待。酒館的三樓幾乎被完全炸毀,露出廢墟一般的斷裂木樓,還有大片的血迹和疑似人體組織遺留在建築上。
不斷有傲羅擡着已經蓋上白布的屍體轉移到樓下。
盧修斯的臉色慘白,嘴裡呢喃着:“怎麼...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對付的了這麼多人...”說完,隐在暗處的兩人仔細聆聽着傲羅之間的對話。
難道被她逃走了?
傲羅一邊搬運着屍體,一邊都表現得大禍臨頭的模樣,就連他們也是第一次見這麼可怕的現場,魔法之間的決鬥竟然讓那些人連屍體都湊不成塊。
黑袍的男人緊抿着嘴唇,心下沒來由的慌亂起來——她是逃走了?還是死了?
心裡的重擔被逐漸加重,斯内普在看到一群傲羅圍着剛剛下來的一具屍體,瞳孔驟縮,緊緊盯住白布下的屍體。
一個長官模樣的人背着手,面色凝重地掀開了半邊白布。
是一個早已失去生機的女人,爆炸使她的臉面目全非,就連屍體也不是完整的,遍布大大小小的魔咒傷口,黑色的長發也燒成一縷一縷的與皮膚化為一體。
經過酒館老闆的指認,這就是他們一直以來追查的兇手。
斯内普的心髒猛然停跳一拍,如墜冰窟一般,想要将心裡的猜疑打消,垂在身側的手指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呼,還好死了...嗯?西...?”盧修斯才松一口氣,就見斯内普的臉色比死人還要蒼白,連叫住他的時間都沒有,眼睜睜看着斯内普消失在自己眼前。
“什麼情況?”徒留純血貴族一個人摸不着頭腦。
而回到蜘蛛尾巷的斯内普被心中的猜忌弄得慌了手腳,斯内普的臉色鐵青,指尖觸碰着門把卻根本沒有力氣扭開。
他一向相信自己敏銳的直覺和觀察力,并沒有因為海倫娜看似毫無破綻的話術就完全打消了他的疑慮。
何況是兩人之間好像總有若有若無得關聯和相似。這讓斯内普故意拖延着時間去觀察海倫娜。
即使在鄧布利多面前說得冠冕堂皇,卻還是有太多的相似點。
可斯内普竟然怕了。
他怕推開門迎接他的是一座冷冰冰的屋子,是沒有人煙的又一座牢籠。
斯内普想着海倫娜那笑顔如花的模樣,想到她費盡心思給自己送的禮物,怎麼也不想去設想海倫娜就是那個殺手。
海斯珀已經死了。
那...海倫娜呢?
猶豫再三,斯内普還是垂落了視線,推開了那扇黑漆漆的大門。
迎接他的...會是什麼呢?
空無一人的房子,連書房熬制魔藥的地方也靜得可怕,隻剩下輕微的魔藥在咕嘟作響。
那一個瞬間,斯内普手腳冰涼,邁着僵硬的步伐走進了房間。
是她..嗎?真的是她嗎?
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從不手下留情的儈子手。
他再一次地失去了自己的太陽嗎?
斯内普猛地緊閉住雙眼,強硬地用大腦封閉術将席卷而來的痛苦鎖在深處,他幾乎站立不穩,踉跄了一下才扶住桌角。
不..不對...
他緊緊盯着眼前冒着泡的魔藥,坩埚下的火焰還沒有熄滅的痕迹,他就像是一個落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浮木,思維艱難運轉。
——時間不對...藥劑的熬制時間是30分鐘...
他不願意相信,卻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找着無用的借口。
灰暗的世界原本可以安穩無波地走下去。
如果他不曾見過太陽。
事實像一把尖刀捅進心口,剮出連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真相。
即使外表如何堅硬冷酷到不近人情,卻抵擋不住内裡如同冰晶似的脆弱。
他怎麼敢再失去一次...
混亂的思緒随着一聲含糊不清的歡呼而回籠,斯内普瞬間失去了強行僞裝的冷靜。
“斯内普教授!你回來啦!”
小姑娘從自己的箱子裡探出半個腦袋,嘴裡還叼着一塊塗抹了藍莓果醬的面包:“唔,那個藥劑要30分鐘呢,我算着時間還沒到還沒到。”
斯内普的心霎時落了下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嘴角帶着的一抹笑容。
他的視線掃過桌面的時候,除去那些自己離開之前熬好的藥劑,剩下的那些所需要的時間完全能夠給海倫娜足夠的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