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慣着他。
說完她繞開霍閃走進洗手間,在霍閃要跟上時“啪”地把門鎖上,水聲嘩啦作響,柯巫還得把機體表層的髒污簡單擦洗一下,方便電力恢複後讓工程師維修。
霍閃在門外弱弱地閃了兩下微光,似是不明白柯巫為什麼突然生氣。
他飄到窗口,懸浮在半空。
樓下路過的工程師感應到細微的磁場變動,有些不适地四處張望一陣,卻什麼都沒發現,隻好揉着頭準備回去睡大覺。
沒過多久衛生間門打開,柯巫換了件白色皮衣,将破損的那件裹巴裹巴放在門口,打算等下出去時丢掉。
她深呼吸一會兒,走到休息椅旁邊靠牆,準備休眠。
這一天半的時間裡她耗費太多精力了。
她不是真正的機器人,盡管在别人面前竭力僞裝自己,其實本質上還是個人。
意識體需要休息,精神需要緩解。
柯巫感到慶幸的是她吸收了能源後會感到身體充盈,沒有很強烈的疲憊感,不然她可能會是被拖回來的。
旁邊的睡眠艙因為斷電艙門大開,但柯巫從上次被暗算過後已經不敢再進睡眠艙了。
她怕死在無聲無息之中,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是幸運,因為避免了痛苦。
可對于柯巫來說,那是恥辱,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就死去了,她連一點應對都沒有,束手無策比奮戰而死更讓人痛苦。
柯巫看了眼霍閃:我要休息一會兒,你别擾亂我的大腦。
霍閃的光球閃爍了一下。
柯巫閉眼倚着牆休眠,她沒有防備霍閃。
而那顆球體在窗口待了一會兒後,飄到柯巫旁邊靜止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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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院。
吉栗一天三趟地往醫院跑,大門外的賣早餐大嬸都眼熟她了,她機車還沒停下,大嬸就裝好一袋包子了,隔着老遠招呼她:
“小姑娘!今天來這麼早啊,快來吃點早餐。”
吉栗調整機車高度落回地面,面對熱情過火的阿姨尴尬地笑着接過包子付錢,誰料阿姨拽着她的手多念叨了幾句。
“我聽說醫院昨天鬧了怪物,你可小心點啊,就在病房那一片呢,昨天夜裡好些病人都說看到大批特警過來,裡裡外外圍了不少人。”
“啊肯定的,我注意着呢,謝謝您。”
吉栗幹笑着聊了幾句匆匆往病房區跑,她嚴肅地看了一圈,由于斷電特情局的人退走了很多,但仍然留下了兩組人員守在第八病棟附近,等待輻射數值被淡化避免意外情況。
他們找到了一些關于宋化的信息,斷電時期,院方沒時間分神處理輻射一事,光是病人的問題就足夠手忙腳亂了。
吉栗剛才沒有問柯巫要種源視頻,她的機體損壞太嚴重了,還是等修好再說吧。
儲備電源大部分被送往醫院,看診區和一些病棟亮着燈,吉栗問了幾個特情組員找到了鄧子顯的病房,他這次升級成全封閉式的病房了。
他的裝甲車吉栗專門給他停放在醫院附近,原本一直等着他恢複了能直接開呢,這醫院真是進不得,一進就出不來了。
吉栗站在病房外憂心忡忡,見護士給他換了藥水出來忙上前問:“這個病人的情況怎麼樣,能活下來嗎?”
護士被這話問得愣住了:“你這話說的,肯定能活啊,就是受點罪,這次還順便給他把腸胃系統換了,他體質好,過兩天就沒事了。”
吉栗放下心來:“能活就行,我真怕他也死了。”
誰會一直念叨死啊死啊的?
護士怪怪地看她幾眼離開了,吉栗趴在玻璃上往裡看鄧子顯,她隐隐有個逃避的想法。
她要不幹脆直接找機器人做隊友吧,天天提心吊膽的真的很難撐,等電力恢複,她直接帶着這批仿生人出任務,反正他們壞了能修,永遠不會死。
極夜目前已經能自己勝任大多數任務了,而且還是一個人,她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吉栗回想起穿過第八病棟的時候,裡面到處充斥着血紅色,醫療器械上挂着護士的身體,後樓區又有大型爆炸過的痕迹。
看起來比在人工園林裡遇到的情況要嚴重得多。
她沒有很懂為什麼是極夜大半夜來第八病棟,鄧子顯遇到危險不該是第一時間找自己這個搭檔嗎?
吉栗的目光放在鄧子顯身上,也許他怕自己出事,而仿生人的存活率比他們高多了,大家都是抱着這樣的想法。
與其讓自己人承擔危險,不如把仿生人丢出去,像投石問路一樣。
極夜這顆石頭十分合格靠譜,就是維修費點錢。
吉栗莫名想到前隊友。
她死去的兩位隊友連骨灰都沒有,糾察局應該安撫了他們的家人,陸科長很重視組員的生命和家人,想必安排的很妥當,就是不知道墓碑會不會安置在某家全息墓碑林裡。
等這幾個仿生人能出師了,她就能帶着他們回中心城了。
任重道遠啊。
醫院網絡恢複了一點,門外一堆蹭網的城市居民,導緻網絡格外擁堵,大家擠在一起八卦,聽說這場停電是全球性的,不知道會幹擾多少個國家,供電系統會被損壞到哪種程度。
吉栗站在醫院大門外啃包子,仰頭看着亮起的天空。
不知道中心城得亂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