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情局内仍是亂哄哄一片，秋瑜站在辦公室窗台前，香煙不斷燃起煙霧，細雪還沒落下便被烤化了，凝成水珠砸在煙頭上，瞬間熄滅了那點火光。

在這待了幾個通宵，她像是要住在這兒了。

秦華黎之前是怎麼勝任局長職位還能回家正常作息的？

“笃笃笃。”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明錦探進來半個身體，“秋瑜局長，今天糾察局的吉栗長官要帶武鬥系列離開衡定了，她.....有和你道别嗎？”

空氣突然安靜。

明錦摸了摸鼻子，前兩天吉栗和秋瑜吵架時她恰好聽到了點，是不是不該來問。

正當她準備關上門去忙自己的事情，秋瑜身體動了：“他們出衡定了嗎？”

明錦一激靈：“還沒有，沒收到城防隊通知。”

“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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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定城防軍駐守在屏障附近，秋瑜趕到時人已經離開有一會兒了。

城防護衛隊的隊長是夏連虎，他聽人說特情局代理局長來巡視，趕忙跑了過來，結果就見披着黑衣的秋瑜。

前兩個月見她還是名不經傳，巴聽寒身邊的一個小組員，這才多久，連升三職，是個有手段的人，等叛國卧底這波風浪過去，衡定怕是要被整頓一番了。

夏連虎跟在秋瑜身後，“您有什麼要指示的盡管說，我們一定配合。”

“沒什麼，隻是來看看，”秋瑜習慣這種到哪兒都有人大張旗鼓地感覺了，“你們去忙吧，不用管我。”

夏連虎不确定她的意思，朝明錦看了眼。

明錦點點頭，他才應下，轉而去忙碌了，準備問問他那老戰友，武鬥系列走了他可松快多了吧。

秋瑜登上了衡定外圍的最高點，淡藍色的屏障外可見空中行駛的黑色機車，距離遠了像一隻螞蟻，細雪抹去了他們的蹤迹。

良久，秋瑜低下頭，在左腕上方的芯片上敲擊了一陣，她指尖對着發送兩個字靜了很久，最後還是點了下去。

看不見的訊息穿過城市屏障，躍過風雪與黃土荒原，朝着吉栗飛來，最後一聲“叮咚”響起，吉栗的頭盔和芯片相連，頭盔上映出訊息提示。

——您收到了來自秋瑜的訊息。

吉栗頓了頓，猶豫幾十秒，直到訊息要隐去消失時她才點開。

【秋瑜：譚清露在被送往中心城的路上叛逃了，衡定特情局無權查詢追蹤她，這件事移交回了糾察局，負責調查的小隊據說是鹧鸪隊，這是關于譚清露的最後的情報。】

吉栗消化了很久這些信息，回複了兩個字。

【吉栗：謝謝。】

騎着機車的人沒忍住回頭，隔着遙遠的距離看了眼衡定，極高的建築上仿佛站着一道黑色身影，鬧翻那天，她話說的重了，秋瑜能爬到現在的位置，比她強多了。

秋瑜有手段，有野心，執行力強，而她呢，她隻在原地停滞不前，惶恐，畏懼，沒有保持敏銳，隻會在遇到問題時無限内耗。

其實，她是羨慕乃至于有些嫉妒秋瑜的。

她嫉妒她想做什麼便不思考任何人倫道德的去做了。

不像她，糾結又矛盾。

吉栗握着車把的手緊了緊，不再往回看，直視前方的路途。

電磁球繞着吉栗轉了幾圈，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了柯巫的車窗前，細雪穿過霍閃體内不但沒有融化，反而在被吸引，留在球體内。

從廠區到離開衡定，一路上攢了不少雪花，此刻盤踞在積雲中，更像個雪花球了，柯巫看得出神，腦域裡試探着說：“你能上下晃一晃嗎，那些雪花會不會飄走。”

霍閃亮了下光，沒立刻做出動作或是回話，柯巫覺得，他是在猶豫。

柯巫：“你做不到？”

電磁球遲緩地上下晃動，薄片雪花便飄動在積雲與紫電之間，柯巫瞳孔縮小，将每一片雪花的凝結形狀都看得清楚。

她微微感歎：“很漂亮，讓人難以相信自然的造物都能這樣精美。”

她是真把霍閃當雪花球觀賞了。

霍閃的電流滋啦炸開，雪花沒被傷到而是又掀起了一波風浪，在電磁球内飄蕩。玩夠之後，柯巫又望着旅途中一閃而過的景色。

雖說柯巫做過幾次輻射區的工作都曾離開過中心城，但這次不一樣，她看着遠去的城市，綠植與大大小小的輻射區成為旅途景色。

柯巫終于離開了這座城市。

她來時隻有一具破爛軀殼，離開時，她帶走了霍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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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定距離中心城不遠，比起其他人類駐守安全城市算是近的了，畢竟作為輔助城市，包攬了技術生産，離中心城越近越好，才能更讓人放心。

若是開啟自動駕駛不停的話，兩天就能到達，不過自動駕駛的安全性經常受到質疑，所以多數人還是以手動駕駛。

裝甲車停在一處高坡，雜草叢生，鄧子顯催促道：“下車了，自由活動時間到。”

說是這麼說，柯巫默默瞥他一眼，這人指定是煙瘾又犯了。

果不其然，等熾光幾人下車去認路，他就點燃了那支叼了一路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