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
宋元安點頭,卻又猶豫道:“隻是…我不能上馬。”
楚國皇女都要學習騎射,即便宋元安身體不好,但基本功還是免不了的。可她大病初愈,但凡在馬上稍有驚悸,回來指不定又要病一場,卧床好些時日。
連書晏似乎明白她的為難,于是道:“其實,不用騎馬,乘車也可以的。”
“公主代魏國與我朝結姻,雖說是為兩國邦交,但你就是孤的妻子,以後和孤相伴終老的人,孤要娶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非物件,孤還是想要和你…和你…多了解了解……”
少年說到後面,像是呼吸有些困難似的,連話也說得斷斷續續,雙頰上有些紅暈,好像桃花瓣邊邊的那簇粉紅。
政治聯姻,夫妻二人若能做到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已經是萬幸,年少單純的天子卻似乎不滿于此,想要更進一步,和未婚妻培養感情。
在他的心中,婚姻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不是簡簡單單地湊合到一起就行了,還要心靈上的相通。
他既然要娶魏國公主,不止要承擔起做夫君的責任照顧她,還要好好地愛她。
宋元安恍然大悟,他這是在找借口接近自己。
他這樣的人,願意花費心思哄女孩子開心,誰又受得了?
“陛下想要我去,我就随陛下去。”
宋元安讓人取來披風,就要随他離開。
驿館門口守着魏楚兩國的禮官,楚國禮官見宋元安就這樣出來了,伸手攔住她,“且慢,将帷帽取來,給公主戴上。”
楚國的女子不能随意抛頭露面,入鄉随俗,宋元安正逢青春年華,外出當然有必要遮掩一二。
這下魏國禮官不樂意了,“這東西太礙事了,公主殿下從來沒有戴過這玩意。”
對方反駁:“她今後可是要入陛下後宮,做陛下的妃嫔的人,還這樣到外面抛頭露面,成何體統!”
“殿下是我魏國的公主,她都沒嫁過來,哪裡用得着守你們楚國的規矩?”
宋元安被鬧得頭疼。
她不在乎戴不戴帷帽,隻希望他們别吵了。
“行了。”連書晏搶過帷帽,“不戴就不戴,沒什麼大不了的。”
……
連書晏帶宋元安出城,主要是見她卧床太久,想要帶她出來透透風。
這個時節洛陽城外的山坡野草大概隻長出那麼一寸,而江南的原野上滿山遍野的野花盛放,草木繁盛。遠處還有平民家的孩子在乘風放着紙鸢。
兩人将車簾拉了起來,讓碧草青青映入眼簾。
連書晏問起宋元安的身體:“你的體弱,是從娘胎裡帶來的嗎?”
“母皇生我時早産,我生下來時就身體不好,先天不足,難以彌補。”
其實,宋元安的病弱不僅是因為早産,更多是來自于後天的折損。
她八歲那年長姐謀反,女帝将她囚禁在獄中做人質,雖然沒過多久就被放出來,但彼時天寒地凍,牢獄濕冷,寒氣侵體,對她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隻是這些事她自然不會再此刻告訴連書晏。
連書晏眼中露出了憐憫的表情,似乎可憐她自小體弱,被病痛折磨。
他又道:“都說江南比北方溫暖,适合養病,不知公主在建康城住得可還習慣,之前給你送的杏脯可還喜歡吃?”
宋元安眼眸微動,“建康城很好,陛下很好。”
不難發現,連書晏真的是個很善良的人。
他大概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的那種人,所以他會對身邊所有人都很好。
聽到這話,連書晏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
宋元安又問:“陛下最近得閑,陪我出城遊玩不會耽誤政務嗎?”
最近楚國朝廷為應付魏國使臣忙得不可開交,連書晏這個國君居然還能和她外出遊玩,是不是太閑了些?
宋元安問者無心,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在說出這句話後,周圍的楚國的侍衛紛紛變得警惕起來,車夫也頻頻回頭注意連書晏的動向。
少年單手支腮,眼中似乎帶着些許憂愁,但随後,他淡然一笑。
“政務上的事情呀,舅舅和母後處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