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安搖搖頭,“尚可,服藥以後好些了。”
“頭呢,是否會感覺到頭暈和頭痛?”
“有點。”
宋元安說道,“但都是老毛病了。”
對于她而言,頭痛是家常便飯。
林羲說道:“殿下有些風寒體虛之症,微臣給殿下開幾劑溫補身體的藥方,最近天氣冷,殿下就不要出門,待在屋裡就好,别再往外面跑,若是讓風一吹,感染風寒發熱,殿下隻怕得去鬼門關裡走一圈。”
宋元安被唬得一愣一愣,“哪有那麼嚴重,你可别誇大。”
林羲卻嚴肅地道:“殿下身體貴重,微臣所說之話并非兒戲,殿下身體羸弱又有寒疾纏身,将來若是殿下有個三長兩短,殿下和微臣都得受罪。”
林羲又叮囑了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了少出門,不要多思費神,按時喝藥。
宋元安聽得心虛,她還和連書晏約了明天對弈。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林羲,宋元安安靜地喝完藥,剛上床準備休息,慕白卻漏夜前來。
裹挾了一身風雪氣息,他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床榻前。
他臉色很沉,宋元安預感到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她問道:“怎麼了?”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慕白說道,遞上一張小紙條,“廷尉司那邊,準備傳給陛下的消息。”
聽到“廷尉司”三個字,宋元安陡然撐起身子。
她搶過紙打開,一目十行地掃了過去,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四姐和二姐那邊知道嗎?”
慕白笑道:“我們都能得知的消息,她們怎麼會不清楚?”
……
連書晏穿着鬥篷,跪坐在棋盤前,百無聊賴地敲着棋子,時不時目光飄忽着看向窗外。
窗外可以看到一條石子路,那是從外面走進院子的必經之路。
如果有人想要從到西苑這邊來,必須得先過這條路。
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世界被白茫茫的霧氣覆蓋,顯得有點不太真切。
青磚綠瓦上隻餘一片雪白,銀裝素裹。
琉璃窗外雪景朦胧,裴今月趴在窗台前,“洛陽城的冬天好冷呀,以前從來沒有在建康城見過這樣大的雪。”
呼出口的氣息,瞬間化為霜白。
朔北來的寒風,在豫州的土地肆虐,連書晏與裴今月都是溫暖江南長大的人,比這裡土生土長的人要怕冷。
連書晏還好,裴今月穿得好像一個大毛絨團,小小的身子被貂裘裹得嚴嚴實實。
他轉過頭來看連書晏:“表哥,公主殿下什麼時候才來呀?”
連書晏微笑:“等等吧。”
再等等……
炭盆裡發出一絲火爆聲,裴今月望着大雪走神,困倦得打了一個哈欠。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推門進來了。
裴今月連忙打起精神,卻看到進來的人是劉嬷嬷。
劉嬷嬷和善地道:“殿下方才派人來說,四公主來了,她在忙着迎客,郎君和公子就不必等她了,她沒那麼快能脫身。”
“這樣啊……”
連書晏蓋下自己的眼睫毛,藏住眼中的失落。
她今天不會來了。
劉嬷嬷又道:“殿下深感抱歉,因此特地吩咐人拿了些東西來送給郎君。”
侍女捧過來一個推盤,将兩個紅玉盒子放在連書晏面前。
連書晏打開盒子,竟然是成套瑪瑙和水晶做的棋子,挑出幾顆擺放在白玉棋盤上,黑與白交錯,晶瑩剔透,頗為兩眼。
她不來了,派人送來珍貴的禮物作為補償。
裴今月好奇地把小腦袋探過來,舉起一顆棋子,對着光細看,每一粒棋子都被磨得圓潤,大小幾乎沒什麼分别,他驚歎道:“好漂亮的顔色。”
連書晏敲了下他的腦袋,微笑地搖搖頭,“玩物喪志。”
“謝嬷嬷轉告,”他轉過身,看着劉嬷嬷,“既然殿下不能來,那能勞煩嬷嬷幫我一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