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在村裡名聲不錯，村裡人很聽村長的話，被村長劈頭蓋臉罵一頓，雲興旺和王鳳英窘住。

等村長走到跟前，王鳳英才紅着眼眶去拉雲華的胳膊，“你快和媽說說，怎麼回事？”

面對親媽，雲華心裡有埋怨，礙于村長還在，小聲道，“後門的陳嬸子介紹我去打工，說能掙很多錢，還幫我辦假介紹信，我一開始答應了，但後來怕了不想去，便找村長幫忙。”

“你個死丫頭，膽子怎麼那麼大呢？”王鳳英一巴掌拍在雲華的背上，“掙錢掙錢，你有多大本事去掙錢？”

打一下不解氣，還想打，但被雲華躲開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快被吓死了，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

雲興旺瞪着雲華，“你給老子過來，那陳桂蘭能是什麼好東西，把你賣了，你還在替她數錢。一天天地和老子犟，老子今天不收拾收拾你，老子不姓雲！”

到了這會，雲興旺夫婦隻想着教訓雲華，責備雲華膽子大，不聽話。

他們卻沒想到關心雲華一句，會不會害怕，或者有沒有被欺負。

看着面露兇色的爸媽，雲華默默地退到村長邊上。

來之前，徐有福就想說雲興旺兩口子幾句，現在更來氣，當即吼道，“有你們這樣當爸媽的嗎？”

“孩子出了那麼大的事，不想着關心一下，當着我的面，還想打孩子，你們是不是太偏心眼了？”

王鳳英：“村長，我們沒……”

“少說屁話。”徐有福大聲打斷，“怎麼沒有了？”

“村裡人都知道，你為了給建業娶媳婦，不肯讓雲華上高中。咱們村裡，雲華是第一個考上高中的，你們倒好，不僅不支持，還看着人小姑娘天天進城奔波，你們心真狠啊！”

他兒子同樣去複讀，卻沒考上高中。如果雲華是他女兒，他砸鍋賣鐵也得供女兒讀書。

雲興旺心虛，小聲道，“我們又不是故意的，誰家女孩能讀那麼久，我這當爸的很不錯了。建業是兒子，他不成家立業，以後我們兩夫妻，難道去指望出嫁的女兒？”

“村長，我們不是不供雲華讀書，實在是家裡沒有錢。建業結婚的錢，我們都是借的，現在欠了一屁股外債，我心裡也苦。”

雲興旺蹲在地上，一隻手撓頭，平時好面子的他，竟然用手擦了擦眼角。

“哎。”村長知道這年頭娶媳婦不容易，但他同樣心疼雲華，“為了兒子能借錢，女兒就不行嗎？熬一熬，撐過這幾年，往後你們家說不定出個大學生，豈不光榮？”

借是能借到的，但雲興旺和王鳳英不願意為了雲華去借。

在他們看來，如果讓雲華繼續讀書，高中兩年加大學四年，等雲華畢業，已經是個老姑娘。大學生又怎麼樣，嫁出去還不是别人家的人。

他們不想借，面對村長的質問，都低下頭。

看他們這樣，徐有福隻剩歎氣，畢竟是别人家的事，雲興旺夫婦沒虐待雲華，再多的，他隻能勸一勸，管不了太多。

“罷了，我和你家非親非故，說多了隻會讨人嫌。你們兩口子等着看吧，看看是建業以後更孝順，還是雲華更有本事。”

頓了頓，徐有福加重語氣交代，“這次的事，不怪雲華會被騙，不許你們打罵她，聽到沒有？”

雲興旺覺得村長多管閑事，他的孩子，他想怎麼教育都可以。但在村長面前，他永遠硬氣不起來，不太情願地說了句好。

王鳳英更是不吭聲，看着村長走了後，想去拽雲華手，卻被雲華甩開，壓着嗓子道，“你到底怎麼想的，咱們家供你到那麼大，你怎麼不知道滿足呢？你以為借錢容易嗎？非要我們的臉面都被人踩在地上，你才高興？”

“我沒有不滿足，我對你們已經沒報希望了。”雲華語氣淡淡，“至于你們的臉面，是你們自己丢到地上給人踩，并不是因為我。”

說完她轉身回了房間，妹妹雲香吓得躲在裡面，看到她進來，想試着開口，但雲華躺下後背對着雲香。

這一晚，村裡人都在讨論這件事，次日村長喇叭集合所有人到村委，直接說了這件事。

“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不允許有任何人挖社會主義牆角。陳桂蘭的行為惡劣，必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大家别信天上會掉餡餅，咱們做農民的，就得腳踏實地，本本分分過日子！”

村長的一通話，給了所有人答案，大家議論紛紛，沒想到陳桂蘭能幹出這種事。

有人說雲華可憐，也有人跑到雲興旺面前，問他怎麼就不願意讓雲華讀高中？

雲興旺被問得面紅耳赤，瞪了那些人幾眼，急急忙忙回家去。

“诶興旺，你走那麼快幹嘛，還沒回答我問的呢？”

“對啊，你閨女那麼厲害，為啥不讓她讀高中？”

“哎呦，你小心點，怎麼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