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她擡起頭,問白日,“還有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日告訴她自己以防萬一,給三人都留下了追蹤魔法,後續還查看了幾次情況,在醫院碰到了受傷男人的妻子,聽到了她和兒子的打算,又将她和兒子納入了追蹤範疇。
“你很心細。”夏盡無看了白日一眼,眼神在她臉上輾轉,突兀地誇了一句。
“啊,謝謝?”白日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她給了自己贊美,她需要客氣地道謝。
聽到她不乏疑惑的答謝,夏盡無不知怎的,笑了一下。白日愈發困惑。
正事要緊。夏盡無向白日确認:“這個男人在醫院沒死,但是這個女人想讓他死,然後回家之後,男人就死了?”
白日先是提示:“這個男人叫祖昌,這個女人叫厲萍。”随後肯定地點頭。
“所以,祖昌的死亡,是有厲萍的推波助瀾?”夏盡無從善如流。
白日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隻是推波助瀾,如果沒有厲萍的插手,祖昌不會死。”
“不,”夏盡無說,“他們家沒有錢,就算厲萍不動手,也承擔不了在醫院裡供養一個植物人的錢,祖昌還是會死,隻不過是早死晚死,以及死于誰之手的區别罷了。”
這些事情白日沒有夏盡無了解的多,她就沒有吱聲,默默聽着。
半晌,她擡起頭,小小聲問:“你不生氣嗎?”
夏盡無一愣,“我生什麼氣?”
“就是,就是,我讓你卷進這個事情裡了……”白日聲音越來越小,說話時眼睛悄悄擡起來看夏盡無的表情。
夏盡無沒什麼表情。
白日輕輕皺起眉頭,果然是生氣了嗎。
就聽夏盡無沒什麼所謂地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生氣也沒有用,解決問題就好了。”
白日面色有些發白,“所以你還是生氣了。”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測。
“嗯?”夏盡無不明白她這個結論從哪裡得出來的,見白日眼睛裡的确盛着一汪誠惶誠恐,她比平日多了些耐心,和白日解釋:“沒有生氣的,說到底這個事情不怪你,是那些壞人的錯。”
白日抿起嘴角,臉上有些倔強,堅持道:“可要是不是我,那人不會直接死,後面也就不會牽連這麼多了。”
是她,太魯莽了。白日垂下眼睛,失魂落魄。
“可要是不是你,我想要反抗就沒有那麼輕易了,我說不定會被他們傷到,到時候住院的就是我了。”夏盡無似乎半點感受不到白日失落的情緒,隻是語調平平地叙述着自己的看法。
可她的這兩句話卻把白日拉了回來。
白日看了一眼她,垂下眼睛看地面,又擡眼看她。如此反複,夏盡無就随她看。
“也是,你平安了,别的事情都好解決。”白日的心情又慢慢慢慢飛揚起來。
夏盡無目光移開,手指蜷了一下。她還不習慣有人擔心自己的安全。
“那接下來怎麼辦?”白日問,但很快她自己提出了想法,“我們威脅其他兩個人好不好?”
軟軟的征詢的語氣,卻說着簡單粗暴的話語。
“這些都是你去實施的,我都行,你自己看着辦就好。”夏盡無重新拿起旁邊的書,繼續中斷的閱讀。
白日卻沒有因為事情被交由自己全權辦理而感到被交付信任的滿足,反而心裡一空。她腦子混沌,隻覺得自己滿懷期待地來找夏盡無商量辦法,她怎麼什麼建議都不提呢?一點團結對外的意識都沒有。無意識地,她撅起嘴,同時抿起唇。
這是不高興了。
可是這事是她引起的——她現在還是這麼認為,夏盡無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能寬容她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不好再奢求其他。理智是這麼想,可是白日還是有被信任的小夥伴抛棄的不悅。
“那我就自己看着辦了!”白日丢下一句,“噌”地消失在夏盡無面前。
夏盡無眼睛眨了眨,手指緩慢摩挲着書脊,書頁卻半天沒翻。
她也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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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逐一找到其他兩個共犯的家裡,滿含怒氣地揮舞着小魔杖,給他們一個個清空了大腦,讓他們把那晚的事情忘光光。
不對,她施展魔法的手勢停滞了一下。不能都忘光,不然被厲萍找上門來,一下就發現不對勁了。給他們留一點。
于是她删除了他們所有關于夏盡無的記憶。
最後呈現在他們腦子裡的結果就是,他們幾人晚上在街上溜達,祖昌卻被從天而降的石頭砸中了腦袋。
白日看着最後的結果,心情複雜。
這也太糊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