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願。”

又到了複健時間。

剛開始還需要薩菲羅斯扶着，可能因為身體機能的強大加之變态的細胞加持，她已經可以自己支着肘杖慢慢行走。

雙腿像是第一次超負荷跑步過後的虛軟無力，她上蹿下跳慣了，現在倒是十分不适應。

她現在就像是一個掃地機器人，沿着固定的線路來回走着，無聊的慢走總會讓人的腦子想起瑣碎的事情。

想到今早，佩勒倪托安吉爾遞過來一沓康複計劃，裡面嚴格規定了吃什麼東西，睡多長時間，進行什麼運動。

還附帶一果籃紫色的大蘋果。

“我家鄉特色巴諾拉蘋果，”安吉爾依舊一副憔悴的面容，“客套話我就不說了，佩勒倪博士要我叮囑你一天一個。”

一天一個蘋果，醫生遠離我？

她問安吉爾：“你的白頭發是不是又多了？”

“沒辦法，某人翹班就隻能我頂着，還有個弟子要時刻盯着。”安吉爾重重歎了口氣，“希望女神眷顧你一些，早點回來任職。”

薩菲羅斯也有些擔心自己好友的精神狀态：“任務都可以拒絕，你沒必要都攬下。”

她也附和贊同。

安吉爾：“有些事情得盡早處理，擱置下去還不知道發生什麼。”

“你不應該被特種兵模範的光環裹挾，精神領袖也應該适當休假。”她咂舌，“安吉爾，你應該多為自己着想。”

“……正因為如此，”安吉爾寬慰的笑了笑，“榮譽永遠是個重擔。”

她被安吉爾敬業的精神所折服，求助般的擡頭看向薩菲羅斯。

薩菲羅斯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轉頭對安吉爾說：“你是該休息了。”

安吉爾：“……你們兩個休息的人最沒資格勸我休息。”

她深吸口氣，看來薩菲羅斯也不知道怎麼勸說一個頑固的人放下執念。

安吉爾臨走前似乎想要對薩菲羅斯說些什麼，當視線從她身上溜了一圈後邊收回了嘴邊。

最終他隻說了句：“祝你恢複順利。”

這是又一次的匆匆會面。

她還記得薩菲羅斯一直注視着安吉爾離去的方向。

按摩，慢走，多吃飯。

她沒走多長時間就走不下去了。

她轉頭看向書房，薩菲羅斯還在收拾那一堆物品，她走的煩躁了就會悄摸蹭過去，柔若無骨的挂在薩菲羅斯的肩膀上，和他一塊欣賞風格大不相同的擺件。

“大英雄的眼光還挺好的。”她用一副理智中肯的表情說出誇獎的話語，“真棒，不愧是我的薩菲。”

此時的薩菲羅斯會露出一副無奈的神情，扶住她的腰作為她的支撐點，試圖将她擺正，并且嚴肅的提醒她：“慢走的時間還沒結束。”

但結果都是無用功，他對此隻能采取格外縱容的手段。

隻要薩菲羅斯要求她一丁點，他就會得到她投機取巧一個的吻，偷懶的事情從而在耳鬓厮磨中兩銷。

等差不多了，薩菲羅斯會故作冷酷的将她重新托放在客廳，低聲哄着她繼續。

她很享受這個過程，并且象征性的再走上幾圈。

她再次掐着圈數繼續找薩菲羅斯擺爛耍滑，還沒靠在薩菲羅斯的肩頭，被忽然響起來的敲門聲打斷。

非常不合時宜。

心間騰升起一股不悅的情緒，像是藏在暗處的矯捷猛獸，冷不丁露出又收回的利爪。

這不是自身的情緒，當她疑惑的轉頭看向薩菲羅斯，高大的銀發身影先她一步前往了玄關。

門還沒徹底打開，紮克斯就迫不及待的探出陽光開朗的笑臉：“小落！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紮克斯并沒有從毛頭小子變成成年人該有的模樣，在一旁自娛自樂的貓貓将毛球踢到他的腳邊，紮克斯很有興緻的化身大型犬和貓貓玩起了二人轉。

她扶額看着眼前的兩個不停旋轉的黑色不明生物：“他們兩個玩得很熟練啊。”

薩菲羅斯：“……在這一年，陪它玩的就隻有紮克斯。”

在貓貓的世界中，佩勒倪隻會無情的逮它洗澡或者進行體檢，貓貓對薩菲羅斯沒興趣且視作争奪領地的大貓，隻有紮克斯願意陪它玩。

紮克斯順勢将毛球丢飛，貓也跟着飛了。

雙手叉腰的紮克斯終于想起來他來這裡的正事：“愛麗絲讓我捎來的蘋果派！”

她表示震驚：“你和愛麗絲的關系好到已經可以去她家了嗎？”

紮克斯羞澀撓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作為保镖前往的，保镖！”

她想掏出來手機給愛麗打電話确認一下，紮克斯的手機就先響了。

“莫西莫西~”

“我在！愛麗絲！”紮克斯眼神瞬間亮了起來，“蘋果派我成功帶到！”

“幹得好，神羅戰士紮克斯！”

熟悉的活力話語再次于耳畔響起。

“小落小落！”愛麗絲喊着她的名字，“身體還好嗎？”

“還好，”她木然的将手機丢到身後的沙發上，“還需要一段時間恢複。”

“你想吃什麼随時告訴我，紮克斯會給你帶過去，”愛麗絲神氣的說道，“絕對比神羅的夥食好！”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紮克斯歡呼着：“艾米娜做的蘋果派天下第一好吃！”

愛麗絲：“對了，你還沒說過你想要什麼禮物，你已經攢了兩個禮物了。”

“抱歉，我還沒想好。”她歎了口氣，“可以再讓我想想嗎？”

“當然可以，”愛麗絲笑着，“你想想到什麼時候都可以，哪怕變成老婆婆。”

“那我可得早點想出來了。”她也笑了，打趣道，“不然老了你忘記了，我找誰說理去。”

愛麗絲：“怎麼可能會忘記！”

紮克斯跟愛麗絲又說了些什麼，才戀戀不舍的挂斷。

薩菲羅斯拿着蘋果派杵在一旁，看着紮克斯：“東西送到了。”

言下之意：你該走了。

她不動聲色的戳了戳薩菲羅斯的腰，輕咳一聲對着紮克斯開口：“留下來吃個蘋果吧。”

紮克斯吧眨着眼，沒細想薩菲羅斯冷淡的言語，選擇吃個蘋果。

畢竟——

一天一個蘋果，醫生遠離我！

紮克斯興奮的訴說着這一年中他都完成了幾件完美評價的任務，還講到了自己已經被安吉爾破格提為預備1st。

“恭喜。”她削着手中的紫色蘋果，“我睡醒一覺，你已經跳過難熬的書面考核了。”

“沒辦法，那些官方的心理學太難懂了。”紮克斯刮了刮鼻子，“永遠沒有及格過。”

“反正你現在也不需要書面考試了。”

“真是萬幸，努力就會有好結果的！”紮克斯精神抖擻，“今天晚上我就跟着安吉爾去五台，這次的任務決定我能不能直接晉升1st。”

五台？

盤亘在意識裡的漆黑深淵中忽然亮起一個紅色的點，鮮血一般的紅在浩渺的碧色海洋中格外醒目。

手中的水果刀因走神停頓片刻後猛地滑向前方，像是切割橡膠深入指肉，火辣辣的疼痛好半天才通過遲鈍的神經傳遞到大腦。

紮克斯皺起眉頭立即起身：“小落，你的手！”

淌漫整個手心的鮮紅血液與眼前燒紅的雲層逐漸重疊，昏黃的餘光映照在封皮有些破損的《LOVELESS》上，鼻腔聞到蘋果香味變成陳年腐爛的味道。

她呢喃着：“……真是糟糕。”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手腕瞬間被扣住，薩菲羅斯語氣沉沉：“放着我來。”

她眨了眨眼，下意識安撫道，“我沒事。”

薩菲羅斯沒收刀具後，涼涼擡眸瞥了一眼紮克斯：“你的任務都完成了嗎？”

紮克斯看看薩菲羅斯又看看沒什麼表情的她。

她勉強勾起一個無事的笑，說：“你先去忙你的。”

紮克斯這才離開。

薩菲羅斯熟練的翻出來醫療箱，在這間隙她扭頭看向落地窗，米德加鉛灰色的雲層低沉，風中已經傳來冰雪的氣息。

“我找到傑内西斯了。”

她能感覺到專心給自己包紮傷口的手指一頓。

“就在五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