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沒車,但經理經常讓他開自己的車出去辦事,他的車技算不上好,不過勉強夠用,開着導航來到嘉益樓下,行政部的小劉已經在路邊等着了,腳下放了三個密封好的紙箱。
等何似把車停穩,小劉便抱起其中一個紙箱:“開一下後備廂。”
何似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開後備廂的地方,隻好打電話問了一下岑助理,才把後備廂打開。
放好手機,他下車幫忙把最後一個紙箱抱進後備廂裡。
“就這些嗎?”何似問小劉。
“不止,辦公室裡還有幾樣東西沒拿下來,我怕你來了沒見着人,才先下來。”小劉等了一兩分鐘,已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他拍幹淨身上的雪,還要說什麼,就瞥見何似身上的衣服,頓時大為震驚,“你穿這麼少啊?!”
好家夥。
今天都下雪了呢!
何似居然隻穿了一件毛衣,還不怎麼厚,看着就冷!
何似搓了搓手臂,沒怎麼在意地說:“我看畢助理穿得少,就把外套給他了,正好我要幹活,穿着外套也不方便。”
後來則是出來得急,畢助理不知道上哪兒忙去了,他不好一直等着,便直接過來了。
當然,冷還是冷,還好他受得住。
小劉看何似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年輕人的身體就是好啊,龍精虎猛,陽剛霸氣,還長這麼高大,下雪天都不帶怕。”
何似:“……”
太誇張了哥。
小劉還要上樓搬東西,何似不想在車裡閑着,便跟着小劉上樓。
結果上樓一看,要搬的哪兒是小物件?分明是一面巨大的簽到牆!
簽到牆還被分成了好幾塊,送到年會場地後需要重新拼接起來,一看就不是一個小工程。
小劉托着下巴,很是苦惱地說:“這些東西搬下去倒是簡單,可你要怎麼運過去啊?後備廂肯定是裝不下的。”
何似上前,上下左右地打量一番,說道:“綁在車頂應該可行。”
小劉眼前一亮。
何似問他:“有繩子嗎?要綁好這些東西,怕是得用不少繩子。”
“……”
小劉瞬間萎靡。
過了片刻,他打起精神找辦公室裡的其他人,在其他人的提醒下,又出去找公司裡的清潔工。
何似在行政辦公室裡等着,除了他外,辦公室裡還有三個女員工,都在各自忙着,他沒說話,可那三個女員工的眼神總往他身上落。
半晌,有個女人出聲:“帥哥,你是萬豪的?”
何似扭頭過去,笑着點了下頭。
女人對上何似的目光,明顯倒吸口氣。
旁邊的女人聞言,也停下手裡的事,笑道:“以前都沒見過你,不怎麼來我們嘉益吧?”
“以前是不怎麼來,最近來得比較頻繁,但也就七八次。”何似說。
“哦,就是你吧!”剩下的女人想起什麼,指着何似說,“小劉老說萬豪那邊有個帥哥,學曆高,性格好,很能和人打配合,說得我們都好奇極了,小劉說的就是你吧?負責年會的人是不是?”
何似哪兒好意思承認,隻能尴尬又不失禮貌地笑。
幾人聊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女人看何似穿得薄,便找到遙控器把辦公室裡的空調溫度調高了些,又要給他倒水,拿上紙杯才發現桶裡的水沒了。
何似見狀,幫忙換了桶水上去。
小劉心煩意亂地從外面回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何似站在飲水機前,手裡拿着紙杯,身邊圍着他們辦公室的三個女員工。
何似看着還好,就是他們辦公室的三個女員工笑得那個一個春光燦爛、滿面桃花開。
小劉:“……”
原來那三個女人還會笑呢。
他用力咳嗽兩聲。
何似回神,把喝空的紙杯扔進垃圾桶裡,過去問道:“繩子找到了嗎?”
“沒有繩子。”小劉疲憊扶額,“怕是要出去現買。”
何似說:“你還有别的工作吧?我去買好了。”
小劉受寵若驚:“你知道在哪兒買嗎?”
“我剛在地圖上搜過了,後面那條街上有一家五金店,裡面應該有繩子,不然也可以去旁邊那家戶外裝備專賣店看看,我還選了幾家備用店,都在八百米以内,跑一趟用不了多久。”
小劉聽何似說完,雖然早就知道對方做事周全,但心中依然半是詫異半是感歎。
怪不得這麼多人喜歡。
他要是女的,他也喜歡。
小劉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在歎自己不是女的還是在歎何似不是女的。
何似從小劉那裡拿了電梯卡出去,來到大廳,又下意識地張望起來,直到走出寫字樓,也沒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說來奇怪,這段時間他幾次過來嘉益,一呆就是幾個小時,卻一直沒再看到那個男人,起初他以為那個男人就在嘉益工作,現在想來,也許是在其他地方上班。
沒在嘉益最好。
何似心裡想着。
他确實不想在嘉益碰到那個男人,之前男人沒發現他也就罷了,要是哪天迎面撞上,那是真是尴尬。
他着實不會應付那種場面。
宴會廳裡,岑助理挂了電話,轉身對坐在椅子上的沈栀說:“沈總,簽到牆就算拆了也很大塊,裝不進後備廂,小劉說小何買繩子去了,看能不能綁在車頂上帶過來。”
沈栀點了點頭:“今天之内把這些事情做完,免得後面忙起來出岔子。”
“好的。”岑助理應道。
這時,楊何言風風火火地從宴會廳外面進來,一邊走一邊拍身上的雪,剛走到沈栀面前,就不停歇地彙報道:“老闆,直播和走紅毯兩個環節都确認妥當了,所有相關人員也都安排好了,就等年會前一天下午再彩排幾遍。”
直播和走紅毯環節是年會噱頭,也是重中之重,饒是沈栀工作繁忙,也不得不抽出空來親自看看。
他把喝了一半的水放到桌上,起身道:“走吧,出去看看。”
誰知剛站起來,那陣熟悉的暈眩感又來了。
沈栀身形微微一晃,還沒倒下,就被馬助理眼疾手快地扶住。
馬助理嘴唇翕動,想說什麼,又咽回去了,他為難地看了一眼岑助理。
岑助理擰着眉頭,等沈栀稍緩一些,說道:“沈總,等會兒這邊忙完了你就回去吧,你昨天沒休息好,這樣熬下去可不行。”
沈栀沒有反駁,事實上他現在就想回去,他的眼皮無比沉重,那股惡心感若有似無,
他幾乎是強撐着到了現在。
外面的雪不僅沒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宴會廳外有個很大的空地,由大理石地磚鋪成,上面還有屋檐遮擋,再往外走才是落滿白雪的露天地面,他們沒去外面,隻是站在屋檐下,看楊何言和酒店的工作人員演示年會當天的占位。
沈栀抱臂站在馬助理身後。
馬助理和他差不多高,也差不多瘦,擋不了多少風雪。
才過幾分鐘,沈栀就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被冷風吹麻木了。
“小馬。”沈栀說,“再給我倒杯熱水來。”
馬助理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這一走,沈栀整個人都暴露在了寒風中,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風的緣故,他又感受到了腹部的不适,像有一把小錘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從裡往外敲着他的皮肉。
說不上來多痛,反正很不好受。
馬助理的動作很快,不出一分鐘,便端了一杯熱水出來。
沈栀從大衣兜裡拿出手,正要接過紙杯,卻沒想到那股惡心感說來就來,叫人猝不及防,順着喉嚨猛地上竄。
沈栀隻覺有什麼東西一下子湧到了他的嗓子眼,他預感不對,條件反射性地想要扭頭,可在扭到一半時,耳邊響起了自己的幹嘔聲。
這次來勢洶洶,他沒能站住,蹲到地上,連着嘔了好幾下。
楊何言還在說話,乍一聽這動靜,聲音戛然而止,岑助理也被吓得不輕,轉身想扶沈栀,又不敢碰他,于是雙手在半空中僵着,滿臉急色。
這時,畢助理從後台過來,見此情形,忙問岑助理幾人:“沈總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岑助理急道,“看樣子像是吃壞肚子了,我就說沈總看着沒精打采,臉色也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