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劇痛襲來,五髒六腑仿佛都被拍碎了…腥甜湧上喉嚨,卻因在幻境中根本吐不出血。
身體瞬間失去力氣,眼前一黑,餘望半跪在地上。
好在,随着這全力一擊,江月明似乎将心中的痛苦和憤怒全部宣洩了出去。
四周的幻象開始消散,神智逐漸恢複了清明。
看到地上臉色慘白的餘望,又感受到自己體内紊亂的内力,江月明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麼。
連忙過去接住搖搖欲墜的餘望:“你做什麼!?”
餘望順勢靠倒在江月明身上,緩了口氣:“這是你的心魔,關鍵是讓你清醒…我若不擋,傷的是你,我若還手,隻會讓你更瘋,不過别多想,你要是留在這我也出不去,幫你就是幫我自己。”
江月明沉默地扶着餘望站了起來。
餘望扯扯嘴角拂開江月明的手:“在幻境裡暫無大礙,隻不過等出去又得麻煩江閣主送我回去了。”
幾句話的功夫,四周突然湧起滾滾黑霧,将二人籠罩其中。
看來這位影主留下的,不止一個心魔這個簡單。
無數尖銳的冰刺穿破黑霧逼向二人,勢如閃電。
江月明一揮竹笛,周圍形成道淡金色屏障,冰刺碰到竟直接斷了。
地面開始劇烈震動,巨大石筍竄天而起,江月明抓起餘望飛身躍起。
二人落在高處的石筍上,背靠着背,警惕觀察着四周的動靜。
感受到背後的人好像身形有些不穩,江月明問道:“還疼嗎?”
餘望盡可能保持聲音平穩地回應道:“小傷,不礙事的。”
雖然聽到他這樣說,但江月明還是往後挪了一步,讓背後的人能有個支撐。
剛剛江月明那道罡氣着實用了太多力,餘望的五髒六腑此刻正擰在一起發疼,冷汗已經順着額頭流進了眼睛。
感受到江月明挪過來的脊背,他不自覺地靠了上去。
突然,一道勁風來襲,将二人卷入其中,江月明一把拽住餘望的手臂。
風越來越大,他用盡全力将餘望扯了過來,直接護在了懷裡。
鋒利的砂石劃割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留下道道猩紅的血痕。
他一手攬着餘望的腰,一手勉強抽出竹笛,看似胡亂地吹出幾個音,卻隻見一隻金翅大鵬沖破勁風,将二人穩穩罩在臂膀之下。
神鳥七音的金鵬驚霄!
江月明仔細觀察這旋風,終于發現,這些風竟是從空中漂浮着的一截枯木中釋放出來的。
他将内力彙聚餘竹笛對着那枯木狠狠一擊,風散了,金翅大鵬帶着兩人落在地上。
可下一層幻境接踵而至,景象再次變換。
黑暗混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袤沙漠,陽光照在身上猶如火燒。
金翅大鵬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展開翅膀為二人遮住陽光。
餘望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謝謝江閣主護着了。”
江月明猛然發覺,他的手還環在餘望的腰上,迅速松開手正色道:“小心為上。”
話音剛落,沙漠中湧起層層沙浪,如波濤般撲來!
金翅大鵬雙翅一振,帶着二人飛至半空。
然而更多沙浪接踵而至,輕巧的細沙此刻竟化作顆顆鋒利暗器。
跟着笛音指示,金翅大鵬靈活翻飛,用堅硬的身軀阻擋着細沙。
這時,黃沙中突然出現一個巨大漩渦,欲将他們吸入其中。
音律急轉而上,金翅大鵬迅猛俯沖,猛揮翅膀,一個沙堆填進旋渦,再一揮,竟将那旋渦填平了。
周遭終于安靜下來,四周恢複成顧家老宅的模樣。
隻不過,應是多年前的模樣。
看似某個夏日的正午,陽光傾灑在宅院裡,水缸中波光粼粼。
忽然,一個身着鵝黃窄袖長裙的小姑娘匆匆跑過,眉尾有顆紅痣。
頭發梳成兩個圓髻,用彩色絲帶紮着,看打扮像是哪個少爺小姐的貼身丫鬟。
江月明叫了那小丫鬟一聲,卻沒任何回應,他便知道應該已經進入影主的回憶了。
幻核一定就在這回憶裡。
本想叫餘望一起跟上去,回頭看到他那發白的嘴唇,想想還是說道:“要不你在這等我吧。”
餘望扯起嘴角笑笑:“沒事,哪有那麼柔弱。”
江月明淺淺歎了口氣,過來攙扶住餘望的胳膊。
餘望低頭壓住笑意,身上的疼痛都跟着消減了幾分。
二人跟在小丫鬟身後,經過兩個回廊,最後在偏院的一間屋子外停住。
屋子裡似乎有人在争執,小丫鬟悄悄躲到了門口的柱子後面。
江月明直接走到了門口,卻也還是聽不太清。
看來這小丫鬟就是影主了,不過一個下人竟然能掌握相影?
在影主的回憶裡,外人什麼都改變不了。
即便走到說話之人面前,聽到的也隻能和影主當時聽到的一樣。
江月明退回到柱子旁,繼續側耳聽着,屋内說話的應該是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