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藍一紅的身影飛躍在哥譚建築的天台上，你追我趕，就好像兩隻繞着花叢嬉戲的蜂鳥。

哪怕迪克不說傑森也知道遊戲的規則，tag這個遊戲他們從前玩過很多遍，不隻是跟彼此，有的時候蝙蝠俠也會被拽進來。隻要肩膀被人點到就攻守交換，半個小時内誰被碰到的次數少就算赢。蝙蝠俠從來沒有輸過，哪怕被兩任羅賓聯合起來攻擊。在隻有迪克跟傑森時則是迪克赢得多，但這回傑森打算扭轉結局。

他長大了，變得更高更加強壯。救羅賓那夜時他甚至還正面戰勝了夜翼。迪基鳥沒有理由能再壓他一頭。

......迪基鳥仍然壓他一頭。

二十九分鐘後傑森氣喘籲籲地撐着膝蓋，十米外迪克得意地叉腰大笑，“接受現實吧little wing，你還是嫩了點。”

“還不到、”傑森喘氣，“還不到半個小時。”

迪克謹慎地後退，嘴角仍然壞笑，“沒錯，但你還有力氣嗎？”

“沒了。”傑森舉手投降，“我認輸。”

“Yea，我信你了。”迪克繼續後退，“在半個小時滿之前仍然不會靠近你。”

傑森無辜眨眼，雖然隔着頭盔迪克不可能看見，“Why，Dickie，你不信任我嗎？”

“我當然不信你！”

“Oh。”

傑森怔住，然後錯開視線，“Right，你當然不信紅頭罩。”

“什麼？”迪克意識到什麼，表情面露驚恐，“等等，我不是——”

“我知道你沒有理由信任我，我能理解。”傑森後退一步，努力維持平穩的聲音，“It's fine，really，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有多惡劣。你一輩子都不再信我也是正常的。”

“這不是我的意思！”迪克更加慌張了，伸出手朝他走過來，“Little wing，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

“該是我向你道歉。”

“我們剛剛隻是在玩遊戲，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我說話不過腦子——”

“我的确要向你道歉，”傑森微笑，“因為我是在騙你。”

迪克猛然感到不對轉身就逃。但晚了，傑森已經撲上去，并且已經提前預判到了迪克的逃跑路線。沒有人能從紅頭罩手下用同樣的手段逃跑兩次，沒有人。

也沒有人能攔住傑森一雪前恥的決心。

他們兩個同時落到地上因為慣性翻滾，傑森确保自己碰到迪克肩膀後就捆住對方不讓迪克反擊回來。他們在地上翻滾了四五圈，迪克臉都憋紅了，但最終還是被傑森壓住。

58、59、00.

代表遊戲時間結束的滴滴聲從夜翼手腕上的微型電腦響起。

“That's LOW。”迪克嘶嘶。

傑森爆出大笑，“随便你怎麼說，我赢了。”

迪克終于被松開，揉着手腕嘟嘴，“那也隻是，what，四比十九。還是我赢得多。”

“Sure, whatever makes you sleep at night.*”傑森壞笑。

迪克今晚顯然睡不着覺。他ughh地倒在地上手插進頭發中，仍然在抱怨，“我不敢相信我剛剛竟然真的上當了。你竟然想得到用這種方法騙我。”

“不，我是認真的。”迪克頓住，傑森低頭看他，“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實話說，你也不該信我。我知道我犯下的...錯誤。你生氣是對的，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去傷害羅賓。”

迪克從地上坐起來，難過地看向他，“Little wing......”

傑森看着他，感覺自己像是突然被割成兩份。身體上還沉浸在剛剛的遊戲裡，肺劇烈喘氣，腎上腺素讓心髒狂跳。但思維卻完全冷靜下來。

他突然想起自己剛被收養時迪克的疏離。那時正是迪克跟布魯斯鬧得最崩的時候，他們倆甚至無法忍受跟彼此在同一空間内。每次迪克回家時他們就會大吵一架，然後迪克受不了地離開，幾個月都不回來。布魯斯也會生氣，但是那種沉默的憤怒。傑森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布魯斯生氣時有多害怕，以為他會像威利斯醉酒一樣殃及自己于是躲在衣櫃裡瑟瑟發抖。他甚至記得自己後來是如何向阿福發誓自己會珍惜家人，不會像布魯斯跟迪克那樣肆無忌憚地揮霍、傷害跟家人的感情。

再想想後面傑森是如何跟布魯斯鬧崩後離家出走的。Gosh，他真該向小時候的自己學習，不是嗎。

現在的傑森已經理解當時的迪克了，在經曆過自己跟布魯斯鬧崩後，在自己也回到家并且發現羅賓已經被另一個小孩拿走後。他明白迪克那時候表現出來的敵意是源于痛苦跟懼怕。也許他們已經不是羅賓，但羅賓永遠屬于他們的一部分。羅賓被另一個人接手的感覺就好像有人生生撕掉了傑森的那塊心，因為痛苦而大鬧一番實在是太正常了。

迪克最最壞的舉動也不過是無視傑森。傑森自己對提姆做的遠比那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