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叮鈴咣啷地開始吵。假如是正常情況提姆可能還會提起一點好奇心去看，但是他過去三天睡覺的時間加起來也不超過八小時，忙着夜巡、忙着調查案子，哪怕聖誕期間就連罪犯跟瘋子也決定給自己放假；忙着韋恩集團的事務，雖然布魯斯有在遠程處理；忙着趕下個學期的作業，是的，離開學還有兩周的下個學期；忙着照顧他爸，哪怕傑克有三個護工并且已經恢複到開始興緻勃勃地工作。

總之，提姆這幾天忙得沒有時間睡覺，終于把自己耗得精疲力盡在淩晨兩點昏迷過去，腦袋邊是被遺忘在床上的XBOX手柄。

所以哪怕他被走廊外面的噪音吵醒？警報都沒響也不可能是什麼大事，提姆卷着毛毯翻了個身就又睡熟過去。

等他終于睡飽，已經是下午一點。

提姆實在懶得換衣服，直接穿着睡衣搖搖晃晃地下樓，揉着眼睛朝廚房的方向摸索過去。聲音比廚房的入口先傳來，有人在裡面說話，其中有阿弗平穩優雅的英國口音跟烤箱計時器哔哔的響聲，但也有另一個人聲在興奮地講着什麼。

“——但是有些海報粘的太緊撕不下來，我們就決定把整個牆紙都撕了。書桌也拆了，那桌子本來就太小了。還有天花闆上的星星。Anyway，布魯斯說他明天會找設計師來，讓我在這之前想好大緻想要什麼。我覺得就刷白牆就很好？或者淺藍色，也許淺灰也可以。你覺得呢阿弗？”

“我隻希望在一切搞好之前你都會關好門不要讓我看見裡面的狼藉。”阿弗的英國口音響起，“以及，既然那麼多家具都拆了，這幾天你是否應該搬到客房去住？”

“噢，沒事。床又沒拆。而且布魯斯已經把那些木闆都扔了，不影響我行動。”另一個聲音滿不在乎地說道。

“I should hope so，”阿弗道，“Still，哪怕隻是為了讓我安心，我也希望在新卧室裝修好之前你能住在一個沒有灰塵書架也不可能砸到你頭上的房間裡休息。尤其是老宅一點都不缺這樣的客房，Master Jason。”

噢，傑森。

提姆揉着眼睛的手頓住，渾沌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一點。

他的腳步也因此遲疑下來。提姆該回避嗎？但這總歸是必不可免的，right？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可能永遠都假裝對方不存在。而且這可是傑森，這可是羅賓。Come on，提姆，你能做到的！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拐角走進廚房。

傑森正坐在廚房島台邊的高腳凳上，拐杖立在旁邊。“假如你非要堅持的話，我可以搬。”他誇張地歎氣，“但是你不用去收拾，我可以——”他肯定是聽見了提姆的腳步聲，因為傑森頓住，回頭。

提姆就這樣跟二代羅賓的視線對上，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秒。

然後提姆尴尬地舉起手擺了擺，“早，傑森。”

傑森僵硬地點頭，看起來像是跟提姆有着一樣離開的想法但也因為同樣的原因頓住。然後他回過頭，提姆遲疑地走到廚房島台邊，看着擺着的那些高腳凳不知道該拉開哪一張。他該坐到傑森身邊嗎？但那樣是不是也太近了畢竟傑森還在生氣？還是該坐到遠處？但傑森會覺得他讨厭他嗎？

就在提姆糾結到時間快要太長時阿弗從容地救場，端着一大盤從烤箱裡面拿出來的食物，“Master Tim。你來的正是時候，今天的午餐是烤豆角炖奶油雞，我還拌了一點油醋汁沙拉。”阿弗朝島台側面的一個位置點了下頭，提姆如獲大赦地拉開那張凳子坐下，正好離傑森中間隔着兩個位置，不遠也不近。

但因此提姆跟傑森的視線再次對上，提姆張嘴剛想要說點什麼就看見二代羅賓手邊還冒着熱氣的咖啡壺。

他立刻發射出渴望的目光，傑森頓了一下順着提姆的目光看去，将壺推來，“......假如你想要咖啡的話。”他尴尬地說道。

“噢，謝謝！”提姆由衷道，端起咖啡壺就直接往自己嘴裡灌。

“提姆少爺！”阿弗正好在這個時候将他們兩人的午餐端上來，斥責，“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布魯斯老爺早就禁止你喝咖啡了。”

“管他呢，布魯斯又沒看見。”提姆已然把最後一滴咖啡灌進喉嚨，放下咖啡壺滿足地歎息，“而且我是真的需要咖啡，阿弗。我今天下午還有作業要做呢。”

顯然阿爾弗雷德完全不買他的帳，無情地咖啡壺拿走，“假如你能好好睡覺的話，就不至于會那麼困。這就是你今天全部的量了，提姆少爺。”

“阿弗！”提姆哀嚎。

而阿弗端出盤子替他們兩個分别盛出了雞塊跟豆角，推到他們面前。“假如不夠的話烤箱裡還有更多。我就不陪你們吃了，家裡還有很多其他的事需要打理。”

“等等！”提姆不假思索道。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提姆少爺？”阿弗朝他看來。

你不能抛下我，因為你走了我就得跟傑森單獨相處了。他還在生我的氣，他可是羅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