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提姆當然不能這樣說,于是結巴道,“Umm,但是、但是我們吃完飯後的盤子該怎麼辦?就兩個盤子開洗碗機也太浪費了。”
一旁的傑森發出一聲鼻音,阿弗如常地回複,“那我想你可以直接把盤子手洗了。或者直接留在水槽裡也是一樣,等到晚餐再跟其他的餐具一起洗。”
“O、okay,”提姆結巴道,“Um,那好吧。你确定你沒有什麼需要留在廚房的事嗎?”他不死心地問道。
阿弗看向提姆的眼神說明他什麼都明白,但是卻仍然道,“我還要給傑森少爺準備今晚客房的床單被套。”他大概率是故意離開的,他肯定是故意的,因為阿弗知道這個家裡的所有事,知道提姆逃不開這場對話。
但他也終究還是留情了,“假如你們需要我,我去一樓洗衣房那。”
提姆認命地垂下肩膀,“好吧。”
“那我就先告辭了。”留下這一句話後阿弗果真轉身就離開了。廚房裡很快就隻剩下提姆跟二代羅賓。甚至連抽油煙機或者烤箱風扇的聲音都沒有,隻有傑森拿刀切肉的聲音。不管二代羅賓多叛逆多孤僻,但凡是熟悉布魯斯的人看見他都能立刻看出其中的影子。他們其實是最像彼此的兩個人,不隻是因為傑森現在的體型已經接近布魯斯。也許傑森喜歡用手拿辣熱狗啃得醬汁滿臉都是而布魯斯連快餐漢堡都非要用刀叉,也許傑森堅持自己來自犯罪巷而不是布裡斯托,但他們坐着時挺直的脊背,吃東西時認真到幾乎皺眉的表情,還有神态,God,神态才是最像的,都固執且驕傲。提姆幾乎一眼就能從傑森身上看出布魯斯的痕迹,八年前蹲在哥譚屋頂偷拍活力雙雄時能看出,現在坐在傑森斜對面時也能看出。
這才是問題根本不是嗎?傑森也許死了一次,也許離開了這個家四年,但他仍然屬于這裡。布魯斯做夢都想讓他回來。而提姆在傑森死亡時偷走了羅賓不算,本來還算成功地重新跟紅頭罩建立了關系,結果卻因為傑森發現他監控他而功虧一篑。提姆如此想要把羅賓帶回來,可他第一次失敗了,第二次也失敗了,第三次他差點就成功,結果卻又讓傑森被爆炸埋在廢墟下。提姆又一次遲到了,代價是傑森的半條小腿都被截掉。
提姆低頭用叉子用力戳着盤子内的雞肉,直到前方響起了什麼聲音。他後知後覺地擡頭,意識到是傑森在說話。
傑森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就連這也跟布魯斯一模一樣。他在好奇想要追根究底,但是因為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就裝作尋常地提問。
“你在想什麼?不喜歡吃奶油雞?”傑森又一次問道。
“噢,我很喜歡啊。”提姆塞了一大塊肉進嘴裡,含糊道,“我隻是想等肉涼一點再吃。”
傑森發出一聲鼻音,“不,你在思考。你知不知道你思考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之前你說我在滑闆上摔倒不是意外時就是這種表情,it's fucking creepy.”
“噢。”提姆緩慢地咀嚼,緩慢地吞咽,“我呃,我隻是在想......”
在他遲遲沒把話說完後,傑森追問,“在想什麼?”
“對不起我不該監控你的手機通訊不該讓你自己一個人去鬥狗場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這樣了你想要我做什麼來彌補都可以但是我也不會因此離開這裡更不會因此放棄羅賓我真的很抱歉但這是我的底線!”提姆一口氣将所有他這兩個月以來所思考的的話丢出去,然後大喘氣。空氣湧入肺部,但心髒仍然狂跳,他緊張地看向二代羅賓。
傑森藍綠的眼睛盯着他,眨眼。
“Come on,說點什麼。不然我會尴尬地原地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可是這樣阿弗的午餐就要被浪費了!”提姆哀求道。
幾秒後,傑森終于開口。“獨自一人去鬥狗場是我自己的決定,”他用着‘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的表情說道,“是我沒有通知你沒有找你求助,所以最後成了什麼樣也跟你沒有關系。”
“有關系!”提姆激動道,“我又遲到了!這是第三次了!”
“......what?”傑森緩慢道,“有什麼該死的直覺告訴我,你也沒能逃脫掉詛咒,那個蝙蝠俠傳染給所有羅賓的‘世界都由我扛着出了什麼問題都是我的錯’的詛咒。”
“不,你不明白。”提姆強調,“因為我明明可以阻止你的。第一次你在跟蝙蝠俠因為Garzonas掉下陽台的事鬧翻,我其實有照片證據不是你推的,因為那天晚上我就在對面的樓上拍照,但是因為我猶豫了結果就導緻你被蝙蝠俠誤會你你就去埃塞俄比亞了。第二次你都到泰坦塔了,我明明可以告訴你布魯斯沒有忘記你仍然在等你回家,但是我卻直到你走之後都沒有說出來,結果你就跟蝙蝠俠徹底鬧掰然後就有了拿小醜對峙的那件事。第三次我明明知道鬥狗場很危險,我知道那裡可能埋着炸/彈,但是我卻弄錯了他們聚會的時間也沒能找到辦法告訴你炸/彈的事,結果你就——”他沒能說下去,更不敢往下去看傑森右側空蕩的褲腿。
傑森仍然盯着他,連表情都沒變過。
三秒後。
“First of all,”他道,“What the fuck?”
提姆屏住呼吸等待審判。
“Second of all,”傑森道,“yea你不應該侵犯我的隐私監控我手機跟醫療記錄,這很asshole。但神谕也參與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而且就算我們當中有一個人需要道歉?Kid,那也不是你,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