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
路望許最後破罐子破摔:“好吧,我就是跟江硯吵架了,這次吵得特别厲害,再也和不好的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再坐在一起說不定明天就要打一架,老師你也不想明天在辦公室看見我倆一起吧?”
老胡依然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咂了咂嘴:“說了,考了第一就讓你換。”
“……”
路望許出了辦公室就往廁所走,到門口的時候迎面撞上宋賀州和陳洛。
宋賀州打了聲招呼:“欸,路哥,陳洛說你去辦公室了?幹嘛去了?”
路望許瞥了他一眼,漠然道:“我現在拒絕跟任何姓江的人說話。”
姓宋的宋賀州:“??”
路望許越過他們,停了一下身:“你之前自己說的,江宋一家親。”
“我自己……”宋賀州一臉懵,“我什麼時候說的?”
陳洛舉手:“這題我會!之前我們問你和江硯的關系,你說是但凡你有姐妹那就是要跟江硯訂娃娃親的世交關系。”
他說完立馬接着吐槽道:“都啥年代了,還娃娃親……你們說我怎麼就沒個青梅竹馬呢?”
宋賀州:“……”
-
大課間時間比較長,宋賀州回到座位後,拉着椅子湊到了路望許桌沿,沖着裡面正在刷題的江硯吹了聲口哨:“說吧,你又怎麼惹到路望許了?這次竟然連我都一起連坐了,我太冤了。”
江硯擡眼,眉頭皺了下,像是有點疑惑:“又?”
宋賀州一臉‘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的表情:“還要我翻舊賬揭露你的罪行?”
江硯放下筆,往椅背一靠,偏頭看着他,一副‘你說我聽着’的模樣。
“……”
宋賀州譴責道:“你、我轉學第一天,我親眼看見他從我們班離開,人都說他跟你說完話就跑了,你敢說不是被你氣跑的?還有,某次上完體育課,我回班的時候見他站在我們班門口撞牆,當時我們班就你沒去上體育課,你敢說人不是被你逼瘋的?還有操場上那次你……”
突然,頭頂的燈光被人擋住些,有些涼的嗓音落下來:“麻煩離我的桌子遠一點,謝謝。”
宋賀州瞬間僵住身形,止了話音,左一扭右一下慢慢挪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路望許站着看完他傻啦吧唧的動作,裝作不經意間往裡面掃了一眼,江硯已經坐直了身體,手裡捏着筆。
得了第一就能換位子……
不就是第一嘛,單比理科的話,誰輸還不一定呢!
路望許兩步坐下,習慣性地往桌肚裡摸到顆糖,撕開包裝咬進嘴裡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
他很久沒自己買糖了,記得上節課間他在桌子裡沒摸到糖來着。
所以……
路望許裝作拿書的樣子又在桌肚裡摸索了一番,裡面還不止一顆糖,起碼有四五顆了。
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偷偷往裡面瞟了一眼,放糖的某人像是沒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
路望許松了口氣,默默擡手蓋上帽子,然後淡定地翻開了桌子上的習題冊。
大不了,換位子之前還他幾顆糖好了。
黑色水筆在他指間轉了幾圈後總算觸到紙面,江硯眼尾的餘光這才落到路望許身上。
宋賀州剛剛說的,他全都記得。
轉學那天,他确實心情不好,卻例外地陪宋賀州站在操場外聽完了一個男生念的不正經檢讨。
沒想到沒過多久就在教室窗外見到了本尊。
男生長得很好看,見自己看過去,才懶洋洋地笑起來,眉眼彎起,眼睛裡像是藏了揉碎的光。
“同學,你好啊。”
冷白的膚色被陽光一襯,笑容有些晃眼。
他記得當時自己怔了一下。
第二次依舊是窗外,他不愛上體育課,幹脆就留在了教室裡看書。
男生一手抱着球,額角潮濕,眉眼張揚,站在外面問他:
“喂,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他看傻子似地回了他一句:“路望許。”
男生臉色變了又變,然後就跑了。
留下一句:“記住了就好,下次月考第一肯定是我的。”
當時他确實不知道這人還在門口跟牆較了勁。
後來他經常在操場上看見他。
路望許是真的很喜歡打球,每次他從操場路過,都能收到這人的挑釁:“喂!江硯!打球嗎?我們比比?”
或許是少年太過惹眼,連光都偏愛。
少年滿身的風,烈陽一照,身上就落滿了光,恣意又不刺眼。
江硯的視線重新落回題目上,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有人在他的世界裡肆意橫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可他,偏偏不知道該怎麼留。
似乎,也沒有理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