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班的人已經從路望許口中知道了有摸底考這回事,但當老胡在班上正式通知的時候,教室裡還是哀嚎一片。
路望許平靜得很,還是一如既往的卷,就是這兩天他的話顯而易見的少了很多,坐他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出他和江硯之間的關系又變得緊張而微妙起來,但又和分班以前不同。
他一到大課間就拎着題冊去前邊,方時越女朋友是三班的,他得空就往三班跑,路望許就坐在他的位子上刷題。旁邊陳洛側着身,在跟後桌連說帶比劃地抱怨寒假遇見的糟心事。
路望許刷題的手不停,以前段臨坐他旁邊的時候就沒安靜的時候,整天呼朋引伴閑不下來,他倒是已經習慣了。
陳洛不知道說到什麼地方了,停下來看了路望許一眼,突然頓住,湊上前仔細看了看他手上的筆:“咦,路哥你換筆了?稀了個奇,這筆都快沒墨了你這筆帽竟然還在?”
路望許剛好寫完一道數學大題,筆尖在最後的答案後落下一個點才偏頭:“什麼?”
陳洛指着他的筆:“我說這次你對你的筆帽挺長情。”
路望許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手上的黑色水筆,筆身是半透明的,能清楚地看見裡面筆芯的墨快見底了。
這種到現在還留有全屍的筆當然不會是路望許的。
路望許捏筆的手一緊。
他想起來了。
這支筆還是上學期末在江硯桌子上順的。
路望許喜歡轉筆,發呆的時候愛轉,思考的時候更愛轉,他以前大部分的筆帽都是在轉筆的時候轉掉的,課間的時候還好,路大少爺還會屈尊彎腰撿起來。上課的時候就不行了,路大少爺看都不會看地上的筆帽一眼,時間久了就忘記撿了,就算記得,等記起來的時候筆帽就找不見了。
順來的這支筆,路望許當然也會轉,但他從沒撿過這支筆的筆帽。上課的時候轉掉了,下課後他上完廁所回來,這筆的筆帽就又回到他桌子上了。
路望許自然清楚是誰撿的。
得,到時候換位子的時候還得還支新筆。
換了位子之後就沒人給撿筆帽了,以後自己還是得買按鍵筆……
路望許心裡莫名有點煩躁,他甩了甩僅剩的一點筆墨,問陳洛:“有替換筆芯嗎?”
…
換好筆芯之後路望許就合上題冊回了位子。從開學到現在,他和江硯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種無言的局面一直維持到了摸底考那天。
修禮大考的考試座位都是打亂順序排的,排到那個教室、周圍是誰全憑運氣。好巧不巧,路望許的位子就在江硯後面。
第一場考語文,路望許一早就到了考場,沒想到江硯比他還早。路望許坐到自己的考位上,盯着前面的後腦勺,有點不太爽。
江硯隻在往後傳卷子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路望許垂眸接過卷子卻沒看他。
語文對路望許來說不算難,他塗完選擇題開始寫大題,水筆的墨卻一卡一卡的,寫得路望許有點焦躁,然而這支筆還嫌不夠,最後幹脆斷了墨。
……
這陳洛給的什麼破筆芯。
路望許在語文卷子上來回劃了幾筆,用了點力道,筆尖摩擦在紙面發出聲音,卻還是隻斷斷續續地劃出了幾道墨迹。
他就帶了這麼一支筆,此時沒辦法,隻好舉手示意監考老師。
監考老師正好是一班的英語老師方秦,他看到路望許舉手,走到他桌子邊上了解了情況。方秦平時為人就風趣幽默,喜歡跟學生們打成一片,此時知道了情況也沒說什麼,笑着說:“我還以為什麼大事,這考場應該不缺筆,找人借支就好了。”
說罷就往前一步,曲指敲了敲江硯的桌子:“你同桌找你借支筆。”
路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