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一言難盡地看着他的朋友。
安迪咳嗽了一聲:“主人的體面和仆人息息相關,我可不會在這方面和自己過不去。”
“好吧,”艾倫沒有戳穿安迪,“那你指的好事是什麼?”
“我說不上來,”安迪說,“但我很肯定,有什麼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了?或許吧,”喬治對此不置可否:“唯一改變的,或許是勞拉不會成為維克多的妻子了。但是沒了這個勞拉,還有下一個勞拉,維克多是不會放棄他應得的利益的。甚至……”
“甚至?”
“為了權勢,維克多可以抛下自己的尊嚴。”喬治說。
艾倫驚訝極了:“您是說維克多少爺最後還是會接受勞拉小姐嗎?不,我不認為他會這麼做,維克多少爺最在乎的不就是自己的體面嗎?”
“誰知道呢,也許吧。”喬治說。
在戴維斯家族發來新的訊息前,在菲爾德莊園的烏雲經久不散的時候,一輛馬車忽然停靠在了莊園門口。
鍍金的車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鑲嵌了藍寶石的車門把手被仆人拉開,一位身穿黑色喪服的女性慢悠悠地走下馬車。
這是莊園這段時日來唯一的客人。
“安東尼和伊麗莎白來了?”維拉夫人一直緊皺的眉終于舒展了,像是烏雲終于被撥開,“哦,惹人憐愛的小鳥,可愛可敬的天使,快,快請他們進來!”
話未說完,維拉夫人已經自己站了起來,顯然,她要親自迎接自己的哥哥和外甥女。
艾倫在聽到伊麗莎白的名字時,内心莫名就是一震。這位小姐為什麼現在過來?她是想……
“維克多,來吧,和我們一起去歡迎你的表妹。”維拉夫人興緻高昂了許多。
維克多和喬治對視一眼,眼神晦暗,但他沒有拒絕:“好的,母親。”
聽到安東尼侯爵和伊麗莎白到訪的消息,弗朗西斯伯爵也是驚喜的,他先是松了一口氣後,然後在聽到維拉夫人的話後幾不可見地蹙起了眉。“喬治……”伯爵停頓了一下,“還有理查德,你們也和我們一起去吧。”
喬治和維克多莫名其妙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先生們,對那些在危難時給予幫助的人,我們不應該由衷地感激嗎?”伯爵說道。
面對義正言辭的伯爵,剩下的人隻能一起下了樓。
“我覺得維克多一個人就夠了。”理查德偷偷地說。
在勞拉和維克多的婚約岌岌可危的時候,伊麗莎白就成為了那個最佳的結婚對象。戴維斯家族本來就不占理,取消婚約說不定正中對方下懷。娶了伊麗莎白還能順利繼承安東尼侯爵的财産,對維克多來說不正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喬治點點頭,但當他親眼見到了伊麗莎白後,他很确定,她的目标并不是維克多。
伊麗莎白對維克多太“冷漠”了。
面對迎接父女兩人的莊園一行人,安東尼和伊麗莎白表現了恰到好處的禮儀。安東尼侯爵對弗朗西斯伯爵的遭遇深表遺憾,伊麗莎白則安慰着幾欲落淚的維拉夫人。
哪怕維拉夫人的确需要傾訴,也的确需要安慰,但伊麗莎白并沒有将目光分給身邊維克多分毫。她柔聲勸慰着伯爵夫人,同仇敵忾地指責花邊小報對伊芙琳的污蔑,對莊園的污蔑,然後對着隊伍末尾的喬治露出了愛戀的表情。
一如曾經在霍爾葬禮上的對視,這一刻的伊麗莎白眼神是喜悅的,是羞澀的,帶着恰到好處的傾慕。
理查德看了喬治一眼,不說話了。
維克多同樣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喬治呢?他想下一刻就轉身回樓上去。他忽然想到了方才弗朗西斯伯爵的停頓,更想到了之前那一次被電報打斷的談話。
難道伊麗莎白還是想和自己結婚?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