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過去，巴裡先生。”艾倫并不敢多說什麼，态度越發的恭敬。

巴裡哼了一聲算是同意，艾倫和喬治對視一眼，起身拐過了牆角。

等腳步聲離開，巴裡才看向了眼前讓他頗為滿意的小男孩：“你真是個好孩子，喬治。你知道嗎，你就要交上好運了。”

看着喬治不明就裡的模樣，巴裡耐心地說：“理事會的先生們對你很滿意，孩子，他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勇敢、誠實、正直的人，尤其是賽文斯先生。”

“賽文斯先生？”

“是的，”巴裡解釋說，“那是一位和藹的好心的紳士，再沒有像他這麼好的人了。你知道嗎？他每個月都會在自己的莊園裡舉辦慈善晚會，為了把更多的英鎊用在像你一樣的孩子身上。哦，是的，這真是太了不起了。”

“慈善晚會？”喬治眼睛一亮，“有很多紳士參加的慈善晚會嗎？”

“當然，還有和你一樣的窮苦孩子。”巴裡說，“每一次晚會，賽文斯先生都會邀請一些救濟院和孤兒院的孩子們過去。如果幸運的話，你甚至能直接被賽文斯先生接濟，直接留在他的莊園裡。”

喬治的心狂跳起來：“您的意思是……”

“是的，”巴裡的表情滿意極了，為着喬治滿是期待的模樣，“這一次的晚會，他決定邀請你一起過去。是的，這是天大的榮耀，就這樣好運地降臨在了我們救濟院，降臨在了你身上。真該感謝你的虔誠，不是嗎？上帝雖然讓你失去了依靠，卻讓你再次擁有了新的家庭的可能。”

“哦，上帝哪，這是真的嗎？”一想到能離開救濟院前往貴族的莊園，喬治的心就充滿了雀躍。

慈善晚會，那是貴族或者是有地位的商人才會舉辦的舞會。在那裡，隻要他碰到一位好心的紳士或是淑女，隻要他亮明自己的身份，相信就會有人幫助他的。

“太感謝您了，巴裡先生。”這是第一次，喬治真心實意地對這個教區主事表達了感謝。

巴裡呢？想到有位紳士隐晦地表示他有繼任救濟院院長的可能，他的心情就和此刻的陽光一樣燦爛：“所以說，你真是交了好運了，孩子。這一切，都是聖托馬斯救濟院給予你的。”

“感謝您，是的，太感謝您了。”喬治整張臉都因為興奮而漲紅了。至于他的淨體儀式就此結束，和艾倫猜測的一樣被分配去碾碎玉米粒，也不能阻止他的好心情——直到他和艾倫分享了這份喜悅，卻發現對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後。

“艾倫？”喬治敏銳地感知到了不對勁，“你為什麼害怕？”

“賽文斯？”艾倫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賽文斯·奧爾曼？”

“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喬治小心翼翼地說，“但是巴裡先生說，他邀請我去參加他的慈善晚會。”

艾倫本來帶了一個半破的陶盆，是想帶着喬治接點水，浸泡對方紅腫的雙手。但在聽完喬治的話後，那個陶盆墜落在地，本就破碎的身體摔得四分五裂，是徹底不能用了。

艾倫哪裡還顧得上陶盆呢？他激動地搖晃着喬治：“你答應了？上帝哪，千萬别告訴我，你答應了！”

“我以為這樣能逃出去。”喬治哪裡還不明白事情有了貓膩呢？他的臉色也變得驚惶起來，“那個人是有什麼問題嗎？”

艾倫幾乎就要哭出聲來了：“我明明叮囑過你，一切離開救濟院的事都不要輕易答應。”

“但這是參加慈善晚會，那都是些正直善良的紳士。”喬治結結巴巴地說，“品行不端的人從來不具備憐憫的天性。如果我向那些好心人求助，相信他們會幫助我們的。”

艾倫後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臉。

“艾倫？”喬治張了張嘴，“我……我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如果我能順利逃出去，我就能想辦法把你也帶走了。”

不過是短短幾天的功夫，喬治就已經把艾倫當做了親密的夥伴。如果他能離開這個地獄，他是絕不會把艾倫抛下的。

但為什麼，現在的艾倫這麼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