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看了眼裡面逃竄的雌蟲。
那隻蟲是個罪犯不說,明顯就是沒能覺醒的雌蟲,這樣的雌蟲能有什麼身份地位值得他們大費周章地去解救呢?
若是操作不好,誤将裡面的罪犯放了出來或是造成大面積傷亡,這樣的錯誤他可承擔不起!
雷利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們此次前往鬥獸場本就是秘密行動,他更不想将此事暴露出來,于是補充道:“您在屏幕中隻看見一隻星豸的原因是,它是一隻A級星豸,其餘的星豸聞到它的味道不敢上前,但實際上‘無垠’區内關有上千隻星豸。”
“駐守在這裡的工作員并非軍雌,貿然進去隻怕有所損傷。”
雷利繼續道,一旁的工作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隻有C級,進入現在的‘無垠’區簡直是在送命。
“殿下,我已聯系A級軍雌趕往此處,我們隻需再等待一個小時。” 雷利壓低聲音湊近安朗耳邊勸說道,“若我們前來鬥獸場的事情暴露,螳主也會受到攻讦。”
關在裡面的那位擲竹是一隻覺醒失敗的雌蟲,身份低微,若不是容貌昳麗、且保持了幼年形态,正對了殿下的口味,他根本不會被選中。
實在沒有必要為了救一個玩物搭上幾個工作員的命。
雷利并非冷血,隻是事實如此。
一隻覺醒失敗的雌蟲就和廢物無異。
蟲族就是這樣一個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族群。
誰知安朗盯着大屏幕中狼狽逃竄的雌蟲看了幾秒,突然開口道:“雷利,我們開懸浮車上去,他等不了一個小時了。”
安朗又轉頭對那個工作人員說道,“你留在這,等待時機升起隔斷牆,确保他們所在的隔斷區中沒有有翅星豸,再打開那一處頂棚的光牆,讓我們進去。”
“我們接了他就馬上跑。”
“可是……”工作員急得上前一步。
安朗把自己的個蟲終端在權限台上一刷:“按我說的做。”
工作人員看到權限台上狀若彎月,交叉相抵的圖案時,才知道眼前這位竟然是殿下!
安朗一邊說一邊就大步往外走去。
雷利連忙反對道:“殿下萬金之軀,怎麼可以以身涉險!”
“對呀,還是等待救援吧殿下!”工作人員冷汗都下來了,如果殿下在這受了傷,他們鬥獸場裡所有蟲都隻能以死謝罪了。
安朗回頭,屏幕上的黑發少年又一次被甩飛出去,他摔在地上,一根樹枝插入了他的大腿。
安朗看着雷利,一字一頓地道:“那是一條命。”
雷利呼吸一窒,他當然知道那是一條命,可是雄蟲的命和雌蟲的命能相提并論嗎?
“我命令你!出發!”
安朗沉下臉來,再在這裡啰嗦,裡面的那個人早就死透了。
“是!”雷利咬牙應道。
——
蘭修不知道自己在山裡跑了多久,他艱難地爬上了一顆樹。
他早已感知不到疼痛,或許是過度分泌的腎上腺素替他屏蔽了一切感知。
右手不正常地扭曲着,他隻好伸出左手猛地将插入大腿的樹枝拔了出來,血液飛濺到他的臉上,除了溫熱以外他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他面無表情地撕開衣服綁在自己的大腿上,用牙齒咬住布條的一端單手完成打結。
那隻硬殼類甲蟲并不以速度見長,然而力大無窮。
蘭修知道他堅持不了多久了,即使爬在樹上,那隻甲蟲也會将大樹連根拔起。
或許他應該放棄了。
即使他僥幸從這隻甲蟲手下逃脫了,也會死于其他星豸之口。
他出不去‘無垠’,也從來沒想過有蟲會救他。
可以說,自他懂事起就沒有奢求過别人的幫助,以前他總是想,等他成年了就好等他成年了就好。
然而他覺醒被打斷了。
唯一能指望的自己也背叛了他。
連覺醒都失敗了的雌蟲,死在圈養的星豸之口,也算起了一點食物的作用。
總比廢物好上了那麼一點。
蘭修的嘴角無意識勾起,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的目光落在右臂覆蓋的黑色硬甲之上,這是他渾身上下唯一能返祖化的地方,而且不受控制。
當他被雄蟲殿下綁住雙手吊在刑具上的時候,就是這不受控制的硬甲突然長出,撐裂了手铐。
也将那位殿下吓得花容失色。
他怎麼就沒能殺了他?
那麼狹小的房間,隻有他和那位殿下兩個人。
若是死在了他這樣的廢物之手,不知道那位殿下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隻可惜啊,那位殿下求救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那位殿下見到救兵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挖了他的腺體。
自被剜除腺體後,他再也沒能返祖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