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安朗冷得幾乎要死了。
他飛了沒多久,就感覺身上開始發熱,他甚至想要撕開自己的風雪衣。
糟了,開始失溫了,再這樣下去,他絕對等不到雷利他們的救援。
好在青有一點沒有說謊,這裡真的離永門村很近了。
安朗看見皚皚白雪裡一團黑色的影子。
永門村裡也很危險,但是他沒有辦法,他身上沒有火種,再在風雪裡待一會兒,他就會被凍死。
他跌跌撞撞地飛向永門村,做好了自投羅網的準備,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村子裡非常安靜。
一隻蟲也沒有。
怎麼回事?
安朗踢開一間屋子,将僅有的禦寒物全都裹在身上。他哆哆嗦嗦地點燃爐子裡的墨綠色血液,從騰地燃起的壁爐中獲取到了一點溫度。
媽的,凍死了。
這裡的蟲怎麼回事!不是要抓他嗎!該死,好歹來點吃的啊!
安朗蜷縮在壁爐旁,緩了好久才感覺自己的四肢有了知覺。
他餓得肚子咕咕叫,渾身又痛又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然而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卻遲遲沒有落下。
該死。
這個村子裡的人呢!
嗒。
嗒。
嗒。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安朗悚然一驚。
是村子裡的蟲還是青?
如果是村子裡的蟲,他就束手就擒,如果是青……
安朗将壁爐裡的墨綠色液體舀進杯子裡,那就對不起了。
“嘭”的一聲,似乎有什麼重物墜下。
接下來就再也沒動靜了。
安朗抿唇,一手握住杯子,一手拿着引火器,他慢慢靠近窗戶。
不遠處卧倒了一隻雌蟲。
他渾身都是血污,隻一頭白發似乎要與雪融為一色。
卧槽!大反派?!
安朗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撩起覆蓋住他面容的白發,發現真的是大反派。
怎麼回事?
不過大反派總比青好。
大反派還能說得通話。
安朗歎了口氣,開始将大反派往屋裡挪。
早知道是大反派,他還把壁爐弄熄幹嘛。
倒黴催的安朗任勞任怨地又把壁爐點燃。
“哎喲。”
弄完這些,安朗眼前就開始冒金星了。
他一整天都沒吃飯了,在雪地裡又跑又飛的,實在是不行了。
“大反派,你快醒醒啊!”
安朗歎了口氣,外面天越來越黑,這間亮起的屋子不就是給青指路的嗎?
好在屋子的結構還算保暖,安朗盤算了一下,覺得蓋着被子應該能扛過去。
他又把壁爐熄滅了。
“不是我想占你便宜啊,大反派,實在是被子不夠了,我又不敢點壁爐。”安朗一邊嘟囔着,一邊把沾了血水的衣服從白發雌蟲身上扒拉下去。
“啧,這麼多血,怪不得小臉煞白。”安朗把裹在身上的被子團吧團吧裹在了大反派的身上,然後自己也跟着鑽進去。
白發雌蟲凍得跟個冰棍似的,把安朗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熱氣全消耗沒了,安朗上下牙齒開始咯吱咯吱地打顫。
“我都不辭冰雪為卿熱了,大反派你有點良心都不能拔我腦袋。”安朗歎了口氣,“蟲要知恩圖報。”
安朗将手打開,将渾身冰冷的雌蟲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冷過那一陣後,雌蟲也漸漸有了體溫。
安朗的耳邊傳來雌蟲咚咚的心跳聲。
跳那麼大聲,應該不會死吧。
不知道蘭修和尤灼怎麼樣了……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漸漸沉入了夢鄉。
而他身側,那雙粉紅似桃花般的眼睛在黑夜裡悄然睜開。
他偏過頭,看見雄蟲睡夢中也緊緊抿住的唇。
看來是被凍得狠了,嘴都是烏的。
小可憐。
白發雌蟲慢慢伸手将雄蟲攬入自己的懷中,他體溫升高了許多,雄蟲一個勁兒地把凍得冰涼的鼻子往他頸窩裡鑽。
這次都沒逃,就真的跑不了了。
他有些生疏的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
安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