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憂心,這是面瘡。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稍不注意,确會長這些東西,不難治的。”
阿婧皺眉,“婆婆不是安慰阿婧吧?”想起碎星,她壞心眼的問,“臭小子難道也長過?”
“長過吧,我想想啊。”放下搗杵,蠶婆婆凝神,想了又想,總算記起,“是有這回事,那時候他一聲不吭,自己随意處理的,後來長多了,方來找我幫忙。”末了,她笑起來,“當時那張臉别提多臭了,還不願讓我看呢!”
聽完這些,阿婧心内暢快多了,笑出了聲。隻是婆婆給她抹藥時,阿婧又想,不知她說的碎星是哪個,是不是嘲笑自己的那個呢?
阿婧覺得,是。似乎總是這個碎星前來,氣息涼涼的,比起另一個,要沒禮貌得多,臉估計更臭。
敷了草藥一段時日,阿婧臉蛋終于恢複白淨。之後某日,碎星來蠶婆婆院裡時,阿婧湊近他,嗅了嗅,在他身邊晃悠了好一會,直到碎星擡手指着阿婧的臉,阿婧才得意的吐了吐舌,去了練武場。
現如今,阿婧的日常是訓練體力、巡邏,以及将習得的功夫融會貫通。訓練場所主要在河邊,偶爾才是練武場。而通過日常練習,她察覺自己的指功竟也能散出一點點真氣。
除此之外,若能得閑,阿婧自己會嘗試制作石釘。并非真的釘子,而是頂端些許鋒利的小小石塊。在魔林,她見過暗箭,見過細針一樣的暗器,她也想仿造做一些小物件當作武器。
當流月聽到這樣的想法時,笑着指導了她兩句。他說,暗器需得使用時出其不意,但也不能随意運用,畢竟不算常規手段。
阿婧似懂非懂。
雖然二人年齡差距大,但言談相處,很是合得來。
阿婧覺得,流月有點像她的父親,偶爾老氣橫秋的,人卻開明,他還說他當她是朋友。阿婧當時不明白,雖然直呼其名,但終歸不是同齡人,這樣也可以成為朋友?流月就告訴她,這叫做忘年交。
不過,自從流月閉關練武,阿婧已近幾個月沒再與他見面。念此,她有點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他自己的武功已有進步。
不知道,流月的武功怎樣了?
登風廳。
高大身影降落廊下,望見廳内二人朝自己看來,大笑走進屋,笑聲從屋外傳到屋内,直至大門合上。
流月随意挑了張椅子坐了,拿起桌上酒壺,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痛快!”
高台上,藍忱見他如此,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酒盞,盞内已無酒液,他微微搖了頭,放棄了與流月對飲。
倒是站于他對面的碎星拎起酒樽,向流月走去。
“流月前輩,這是大有所成了?”
“哈哈哈哈哈,不然我怎會出關呢?”流月仰頭,欲再喝,發現壺已空空,他遺憾的放下酒壺,見身前站了碎星,指着桌上他剛拿來的酒樽。
流月一笑,卻是擺了擺手,沒再繼續喝。
此時的他已與先前大不一樣,一臉胡茬,本來稀稀疏疏的銀發愈加明顯,幾近占了大半,黑發反顯得稀少了。
如此變化足以表明他下了番苦功。
流月原是個擅長打理生活的人,即使年紀比鶴老頭稍長,但在外觀上,卻顯得比他年輕。自然了,鶴老頭顯老亦另有緣由。
碎星轉了頭,看了看藍忱,見藍忱颔首示意,他才對流月道:“有個任務指名你。”
“行,我接了。”流月毫不猶豫。
本以為還需勸說,沒想到如此幹脆。碎星又是一陣驚訝,想來流月心情極好,才讓他答應得這麼爽快。他道:“這次任務不一般,耗時耗力,要到海上去。”
“欸,甭管怎樣,隻要别妨礙我殺秦江。”
“若快的話,不超過三個月。”
“那不就得了?”流月甩了甩手,表示沒必要小題大做。他摸了把胡須,自己覺得埋汰,起身道,“我去收拾下,你再與我詳說。”
碎星道:“好。”
走了幾步,流月想到什麼,轉回頭,望了眼碎星,又看了看藍忱,還是對藍忱說:“阿忱,阿婧近來可好?”
“你可自行去看。”藍忱聲音淡淡。他未給予明确答複,面上表情亦顯清冷,看起來,與往常那副波瀾不驚模樣别無二緻。
有時候,流月極其讨厭他這般,像是毫無情緒,若非長時間了解,知曉這人對鶴老頭極其重視,他真要認為藍忱是個無情無義之人。
流月剛想說他兩句,就聽碎星道:“如往常一樣,挺好。”
這一通打岔,那點氣性也沒了,畢竟習慣了。流月看向碎星,點頭,“啊,好就好。”轉而,有些歎息,“算了,等執行完任務,殺了秦江,我再去見她。”希望到時自己已大仇得報,而阿婧能讓他刮目相看。
這般作想,流月出了登風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