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消沒料到白終九會這麼剛,也才沒幾天的功夫就直接查出了那石頭的由來,卻并沒有去到鋪子裡跟她打招呼,而是直接跑到了學校裡。
那天正好是學校期末考試考完最後一門,蒙冶前一天晚上因為突擊準備而導緻三點才睡,一直考到下午這才昏昏沉沉地從考場裡走出來。
因為期末考屬于大考,蔡央決的成績按月考排名分的話會比蒙冶稍稍高出一點,因此在他的隔壁考場。
不過出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蔡央決,蒙冶不知道她是還沒出考場還是提前交卷去找江消了,隻能站在原地觀察觀察情況。
遲端跟他在一個考場,也是前後腳跟着走了出來,見他在等人,幾乎不用猜就知道對象是誰,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蒙冶,”他開口搭話, “你跟蔡央決關系好像很好啊?”
蒙冶隻看了他一眼,幾乎快要被煩死了,卻莫名總有種暗爽,畢竟遲端這幾乎要把喜歡蔡央決的心情寫在臉上了,可偏偏蔡央決這人就是個積極般的江消,對于凡塵瑣事全然不放在眼裡,遲端作為同桌和同學時候的諸多讨好她都從善如流地盡數收攏,卻也不會将這種暧昧放在心上。
畢竟是外星人嘛。蒙冶想,可偏偏自己在别人眼裡就是跟蔡央決這種星光璀璨的外星人這麼要好,光是這一點,就幾乎秒殺一大片了。
蒙冶知道自己不該有這麼小家子氣的思想,但是怎麼說,自己身上背負的東西可跟這群平平無奇的男子高中生截然不同,每次想到這個都讓他的中二魂和虛榮心得到極大程度的滿足,也是因此才被磨煉得能夠承受江消和蔡央決百般的脫線舉動。
或許這就是等價交換吧。
“好也不至于,隻是回家總是順路罷了。”
遲端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外面傳來尖叫,蒙冶還沒來得及回頭,背後就是一聲重響,眼前的遲端臉色瞬間煞白。
“這不是江消的小跟班嗎?她人在哪兒你知道嗎?我都找了一圈了,你們這學校還真大——”
蒙冶瞬間回頭,就看見白終九蹲站在幾乎一人高的走廊扶手上,指尖還夾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脖子上挂着的符文吊牌随着動作晃來晃去。
“别的先不說,這可是三樓啊,”蒙冶絲毫不懷疑剛剛的動靜是她鬧出來的,“無論你是從下面跳上來的還是從上面跳下來的都有點反人類了,衆目睽睽之下你就不會稍微收斂一點嗎?還在學校裡抽煙!”
“你們學校是法律規定的禁煙場所嗎?”白終九不以為然,十足的小混混做派,“這煙還是幾個學生樣子的小孩孝敬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江消在哪兒啊。”
遲端整個人已經呆住了,白終九終于從扶手上面躍下,躬身朝前探了探,在遲端面前打了個響指,還相當沒有眼力見地回頭去問蒙冶:“你這同學怎麼了?跟中邪似的。”
“你還好意思說——”
“師姐——”蔡央決終于從教室裡出來了,“你怎麼來了呀,你也是來讀書的嗎?”
“小蔡啊,”白終九總算找到了個能說得上話的,立即舍棄了這邊跟兩個呆瓜一樣的男人,“江消呢,東西我查出來了,她沒跟你們在一起?”
“我帶你去找她吧,她跟我們不在一個班,”蔡央決立即道,“班長。你不走嗎?”
蒙冶站在原地隻想抓狂,這裡明明還站着另外一個大活人這倆人是瞎了嗎?
遲端終于反應了過來,立即上前抓住了蒙冶的手臂:“蒙冶,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什麼東西啊,”白終九莫名其妙,“你男朋友嗎?”
“你的腦回路到底怎麼長的!”蒙冶崩潰,“不要随便把外人當空氣好嗎?”
“歹勢,歹勢啦,”白終九上前,伸手就是往遲端腦門上彈了一下,“這樣就沒事了,小哥,黃粱一夢,過年快樂啊——”
蒙冶并不清楚她到底對遲端做了些什麼,隻是就這麼一下就看見遲端整個人仿佛定住了一樣,白終九已經不理他們了,拉過蔡央決就往前走,蒙冶無奈,隻得緊步跟上,生怕等會兒又被逮住。
“你沒對他做什麼吧?”他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啦,不會死人的,”白終九道,“蔡,你們樓頂有死人啊,你不去管管?”
蒙冶沒來由又被扔下一記重磅炸彈,整個人都快不好了。
“什,什麼——”他快化身尖叫雞了,“樓頂有死人?”
蔡央決卻沒當一回事:“我剛來就知道了,但是小神婆說不要多管閑事,人家又沒害人,就先放着了。”
“看來學校裡也不太平啊,”白終九道,“我這一路過來,還遇上不少。”
蒙冶臉都快綠了:“真的假的,學校裡很多鬼嗎?”
“人多的地方就有鬼,這有什麼稀奇的。”
江消正在花壇裡看書。
蔡央決等人找她的時候,她剛翻了沒幾頁,面前攤着一堆破紙,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撕過來的。
“有眉目了?”江消擡起眼皮看她,“你怎麼進來的?這個學校不是管得很嚴?”
“翻牆,”白終九在她面前坐下,“那枚石敢當是從一個港商手裡流出來的,他說半年前有個人從他手裡買下了這玩意兒,後面的事就不清楚了。那港商現在還在X市,你要過去看看嗎?”
“正常來講不是應該去問他賣給誰了嗎?”江消問。
“就是說不正常,”白終九道,“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搶,但是錢給他好好地放在桌上了,據他的描述,整個人就像是睡過去了一樣,醒來東西就沒了。”
江消沒再說話了。
“今天要過去嗎?”蔡央決問,“正好明天就放假了,沒什麼事。”
白終九打了個哈欠:“那沒我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還是你需要我幫手?”
“我不太說的定,”江消道,“你要有事你可以先走。”
白終九百無聊賴:“我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我覺得你這多此一舉的,值當嗎?我不信你自己真的一點眉目都沒有,不然的話,你幹嘛這麼害怕呢?”
蒙冶覺得她話裡有話:“到底什麼事情?”
江消卻在這個問題上及時打住了,起身道:“那如果很閑的話就跟我走一趟吧,反正你也沒事幹。”
白終九晃了晃腦袋:“樂意奉陪了,小神婆。”
蒙冶并不清楚她們兩個之間在說什麼暗語,顯然蔡央決也不知道,但蔡央決跟他存在很大的一點不同就是蔡央決就算不知道也一點都不好奇,這就讓他有些挫敗了。
“小神婆不說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她是這麼解釋的,“再說了,班長,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說不定會死人的。”
蒙冶實在不知道她頂着這麼一張純良無害的臉講出這種話來到底是不是為了威脅。
不過結合起江消的那個性子,他想想他還是閉嘴為好。
據白終九所說,那個港商名叫金叔,也算是五六十歲的年紀了,卻也還是跟所有早年間那邊的有錢人一樣,殘存着一些封建方面的殘餘,在香港早就有了老婆和小孩,卻在X市一直打着做生意的名号跟小老婆在一起。
他的生意也跟江家的主業差不多,做着古董倒賣的行當。
不過最近直到白終九找上門來,他煩心的事情卻是另外一件。
“不是我說啊,小美女們,”金叔身上鮮少普遍中老年男性那種大肚便便的富态,卻也還是殘存一種男性富足之後的油膩和精明,整個人就像條黃鼠狼一樣油嘴滑舌,“我家裡這陣子也不太平,不是我不想幫你們,實在是騰不出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