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名的事就這麼拍定了。
岚煙将“無名”擱到一邊,循聲去問系統:“養劍需要日日喂血嗎?”
“日日?”系統拔高了聲音,“什麼時候拔劍什麼時候喂一下就行。你當喝水呢?天天喂它鮮血,且不提這劍會不會鏽蝕,就你這身闆能撐住幾天?”
聽到系統的反駁,岚煙下意識低頭瞥了眼自己纖細的手臂,努力辯解,“這不比之前好太多。”
系統想起她在病床上的模樣,默然了一瞬,難得沒有反駁。
前往修真界對她來說并不算什麼壞事。但是它依舊不明白岚煙為什麼對回去這件事異常執着。
石桌上伸出點點綠意。
系統看了半天,忽然叫住了岚煙:“我看别的女修都會在劍柄上挂劍穗,如果你有劍穗,會希望它是什麼顔色?”
這是一個非常不着邊際的問題。
系統問出聲後就後悔了。它看到那抹顔色,隻覺得非常适合岚煙,卻忘記自己沒有實體,就算問了有什麼用處?它也沒有辦法送給她。
偏偏忽然升起一個覺得她缺了什麼、少了什麼的念頭,促使它開了口。
岚煙愣了一瞬,倒是看了無名劍一會兒,猶豫道:“還是要帶點顔色比較好吧。”
劍身本就素白無色,不曾有着裝飾。
岚煙思索半刻,正欲回答,突然發現桌上有一抹嫩綠在裝過丹藥的瓷瓶中伸展。她手指輕點:“就這個顔色吧。”
系統哦了一聲,才說道:“修真界每逢初一、十五會在東海珍珑閣開放市集,你若是需要,可以去購買。”
它幹巴巴地說着。
“珍珑閣?”岚煙一面問着,一面朝着那抹綠意伸出手。在她的印象裡,洞府内未曾設置綠植,難不成開這瓷瓶時風挾來了草種,加之洞府靈氣充裕,這才發了芽?
“是的。”系統見她伸手撈過瓷瓶,頗有些不解,但還是解釋道,“珍珑閣是修真界的交易市場,交易方式大多用靈石,也有修士會以物易物。像那些保命的丹藥,還有特殊的法器,通常都是有價無市之物,賣家出手隻會換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當然,易物區是匿名的,防止有些人動些歪心思,葳蕤山的人自會保證賣家的安全。”
話音剛落,隻見岚煙将瓷瓶握在手裡,指尖觸碰着綠色的嫩芽,忽地将丹瓶倒置,用力地抖了抖。
系統忽地意識到了什麼:“這裡不是裝着你的……”
原本瓷瓶裡放着的,該是岚煙凝氣形成的靈氣團!它親眼所見,岚煙耗時幾天,将體内的靈氣排外,最終壓縮凝聚成了丹丸大小的團子,随手放入了瓷瓶之中。
但此刻,瓶中空空如也,徒留下這抹綠色扒在瓷瓶口,探出頭來。即便沒有土壤、水源,它依舊汲取着周圍的靈氣,努力地展開身枝,想要存活下去。
嫩綠的葉片随着岚煙的晃動微微搖曳着。
綠植還是幼苗階段,岚煙沿着洞府周邊循了一圈,都沒能看到與之相似的植株。長明殿後山都是些葉子細而長的靈植,與瓷瓶中的植株對不上号。
她思索半天,最終一摸腰間的合契牌,聯系上了何源州,詳細描述着植株的樣子。
“根須稀疏,莖約一指長、莖幹晶瑩,葉片短而圓,隻三四片,色澤嫩綠,輕嗅可聞淡淡香氣。”
何源州似乎正閑着,立即回複到:“聽你的描述,倒像是婆娑草的幼株。”
未等岚煙發問,他又發來一長串:“婆娑草在青崖山上并不多見,倒是山下的裂溝旁有幾叢,它的生命力及其頑強,草籽飄散到哪,就在哪處紮根生長,但是據我觀察,它好像更喜歡在裂溝處生存。”
岚煙出神地望着瓷瓶。
難道隻是婆娑草的草籽不小心地飄到了丹瓶中,在此紮下根來,吸食靈氣生長?那她原來凝聚成的那團靈氣又去往了哪裡?
她放下瓷瓶,又從芥子囊中掏出一個丹瓶,把内裡的丹藥取出,擱置在桌上。
岚煙艱難地将靈氣彙聚到指尖,這次有了經驗,她直接在手上生成了靈氣團,勉強地壓縮成丹丸大小,重新放入丹瓶之中。
這個過程耗費了相當長的時間。
系統看着她凝氣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不少,也并未出聲指點,再看她咬得發白的下唇,重新沉寂下去。
想了想,她又拿木塞封了口,放回了先前瓷瓶所在的位置。
這麼做的目的隻有一個——她還是想确定自己先前凝成的氣團去了哪裡。無生篇的修煉方式與她所了解到的修煉方式相反,若是不得參悟出凝氣入外的根本,想來也無法探尋煉氣期往後的奧秘。
雖然修煉方式有所不同,但既然是師尊給予她的心法,想必他定是看了一遍,覺得沒有問題才會讓她修煉。
許久後。
洞口的禁制被觸碰,似是詢問主人能否進入其中。
岚煙解了禁制,還未來得及起身相迎,隻見兩片紙人手腳并用地搬着比自身還要大一圈的紙張,擡到了石桌上。
岚煙:“……”
來的竟是兩張師兄師姐們聯絡她所用的紙人?!
隻見兩個紙人将那紙張扣在石桌上,見岚煙看過來,努力地用小短手指了指身下的幾頁紙,直到岚煙點頭,它們拍拍胸脯,在桌上轉了好幾個圈,然後手拉着手飄出了洞府。
似乎送這一趟紙張就是它們的任務。
紙人很快就從洞府門口消失了,岚煙收回視線,目光落回這幾頁紙上。
如今有了合契牌,師姐師兄們會通過合契牌聯絡她,想來能用紙人傳遞這幾頁紙的,隻有她師尊一人了。
就是不知為何會通過這種方式遞來這幾頁紙。
岚煙想起師尊看她手臂時的表情,忽地覺得,用紙人傳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