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鬼!”幽魂制造者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休息,看着布魯斯利落的接過了讓他掉發且沒有結果的項目恨得牙癢癢,“我讓他給我治了,他居然說我這樣更順眼。”
“你需要自行反省。”布魯斯觀察實驗模拟記錄還有超人的實時監控眉頭緊鎖,“你把所有都試了,沒有一個成功的嗎?”
“你的備用方案全軍覆沒,不管是解毒劑,類固醇,還是疫苗,這種東西很詭異,除非找出他作為培養基的原料否則可能性極低。”明科實話實話,在該做正事的時候他也不會拖延,“不然你把你的老朋友丢到太陽裡面,看他有沒有自愈的可能吧。”
布魯斯理都不理他的胡話:“小醜死前告訴了我其中重要成分是在哪裡得到的。”
“你是說他指的地獄?”
“哥譚地底。”
“你要把整個哥譚翻上一遍?”
“那來不及,超人不可能一個月都不出現。”蝙蝠俠不再看那些病毒的模拟結果,合上了光屏,“但有些老朋友的确曾經把哥譚翻上過一遍。”
“别告訴我你在那些僵屍鳥裡面也有線人,我以為你在天啟星有線人已經足夠離譜了。”
“認輸吧,我的人緣就是要比你好。”
“差生的确需要多努力。”明科不甘的磨了磨牙,和他相比布魯斯向來不是那個擅長交際的人,但蝙蝠俠毫無疑問是那個能夠獲得其他人信任——并讓他們将身家性命交付的那個人。
“我得去見見我的朋友,好好和他談談……前提是鬼故事的魔法消散之後,他的大腦已經冷靜下來了。”
“那我呢?”幽魂制造者不可思議的躺在床上努力想要翻起來,然後被突然出現的束縛帶捆住了手腳,“你就把我丢在你家地底?”
“所以我才說你得反省,别浪費力氣了好好呆在這裡休養。”蝙蝠俠穿上戰甲,不帶動力的——并且是最常見的那套,“鬼故事明明說了等他吃完飯就回來給你治傷,别給他再吃那種能量條了,緊急時刻補充能量沒有問題,他說他想成為人類,你就得讓他先去适應人類的生活。”
“明明作為人類的我和你也在吃那種東西,你對那個小鬼太好了,他以前可沒有那麼嚣張。”幽魂制造者翻了個白眼,“還有你,我可是因為你的‘現任’搭檔,現在才是這個樣子的,你就沒有一點表示嗎?”
蝙蝠俠歎氣,布魯斯無奈。
他湊了過去,把電子屏開啟确認監控正常運作,随後在幽魂制造者露出來的腦門上印了一下,标記了一個屬于蝙蝠俠的午安吻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診療室:“午安,大鬼,看你的睡前節目吧。”
等他人都不見了,捂着額頭發呆的明科才反應過來:“我如果有午安吻的話,那它不應該在這個位置!”
來自通訊頻道裡面的聲音:“我習慣了。”
“你把我當那個小鬼?!”
“别得寸進尺了明科,注意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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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多米爾·帕賈裡,一個身在哥譚的舊沙俄貴族,他的祖先很早就離開了俄羅斯——當年還擁有沙俄的爵位,來到了當年還破敗不堪愚人村,這裡的破敗和枯燥讓祖先覺得自己是遭到了流放,他們一直試圖再重新回到沙俄。
當然後來一些衆所周知的變故,他們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美國——他們有着大量的金錢财富地産實際上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過得不差——但哥譚太惡劣了,這裡的人和這裡的天氣一樣的糟糕。
最初帕賈裡的曾祖父也在日記當中對其他家族的領導人極盡刻薄,阿卡姆家的瘋狂,坎頓家的傲慢,羅德斯的吝啬,科伯特從不與他交談,鮑爾斯家對他更是極盡嘲笑,埃利奧特隻當他是軟柿子,凱恩家的目中無人,他唯一還算佩服的隻有艾倫·韋恩。
他會偶爾用沙俄舊貴族的口吻稱贊對方擁有的眼光,贊揚對方能夠想到重建哥譚市并說那是一個能救活這個城市的規劃,但他也常常嘲笑艾倫那上不了台面的爛好人性格——他甚至為了讨好一些人在私下酒會裡不屑的抨擊對方,早晚有一天他會死在對下層人的好心中。
那次僅僅是掩蓋了一些欽佩的評論卻吸引了一些敏銳的耳朵——也或許他們的确需要一些能幹髒活的人。
總之從那天午夜後,有鳥類來敲門,帕賈裡家才算真正的進入了哥譚的圈子中。
但那個結果是瘋狂的,那字字句句變形的恐怖筆畫讓所有看到過那本日記的人都明白,他多麼希望那晚無事發生,以至于後續四十年的時間當中他都拼命的向俄羅斯本土的交好人員傳訊說想返回故土,但顯然沒有收到任何的批準,即使後期局勢不太樂觀的十年裡他也覺得臨時政府都會比哥譚更好。
直到衆所周知的事情發生後,繼任者發現在哥譚做一隻隐藏在暗處的貓頭鷹似乎也挺好,全心全力的投入到了這個新事業中——至少自己不會被吊死。
但在事情并不如他們所願那樣發生,給帕賈裡家族遞上邀請函的人看上的可不是這幫沒出息的後繼者,在哥譚中、在美國人的土地上他們也是被排擠的那幫人,鳥類原本可能打算找個黑手套,現在更隻把他們當做炮灰來看,看不上眼髒活累活永遠優先帕賈裡,但是真正參與其中最深刻的秘密帕賈裡人花了幾代人的時間也隻得知了一點點。
拉多米爾是知道最多的那個人,因為他陰郁又狠辣但又天資聰穎,就像是一個哥譚人——就像是一隻天生的貓頭鷹,幼年時他的父親讓他去接觸布魯斯·韋恩,要他們做朋友,但他不擅長那個。
特别是布魯斯·韋恩這樣的壞小孩——對小時候的拉多米爾來說是這樣的,既然貓頭鷹是好的,那麼善良的人為何不是壞的——而且他身邊也不缺少朋友,特别是托馬斯·埃利奧特,拉多米爾第一眼就覺得他是個混蛋,但平常不屑于和他說話并點評他是個虛僞的家夥的布魯斯卻像是瞎了一樣認為托馬斯是他最親近最真誠的朋友。
直到他因為一直沒能完成任務被父親甩了一耳光,他麻木的貼着紗布去上課,并運轉着生鏽的大腦思考要怎麼貼近布魯斯,但在這之前布魯斯先路過了他并猶豫的問他需不需要幫助——他發現布魯斯·韋恩可能就是天生吃這一套——這讓他後續調整了交友路線。
但這份建立在弱勢上的脆弱友誼很快得到了第二次痛擊——毫無疑問來自那個混蛋的托馬斯,他和布魯斯進展成了普通聊的上話的朋友後,某天下午放學後托馬斯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他了一拳,然後他們就在過道上扭打了起來。
結果自然是布魯斯和他的友誼就此結束了,拉多米爾偶爾還會見到托馬斯沖他露出的得意洋洋笑容,他本來是想要不屑一顧說自己不在乎那種事情,反正他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随後又一個衆所周知的故事。
布魯斯從那之後變得更加孤僻不樂意與人交談,常常缺課又頻繁的換老師,拉多米爾回憶過那場事故後父親的神色,覺得那隻是單純的意外——也可能那麼關鍵的任務從不告知他什麼。
但在此之後他父親不再催促他去接觸布魯斯了,反倒讓他接手家族事務——甚至讓他離開了學校相關的圈子,隻在考試期間才去,更長時間接受私人輔導以及交際——更深入的說與鳥類相關的。
他被嚴厲的要求要符合身份做一名适合在哥譚的貴族身份,不能流露作為俄羅斯的表象——拉多米爾一直覺得很荒謬,難道哥譚人就不喝烈酒,就沒有會俄語的人,就沒有黑w幫,就沒有符合大衆對俄羅斯人刻闆印象的人嗎?
但他父親顯然不這麼想,他小時候還能在家裡說幾句俄語,中學之後反倒是俄語課都不允許他上,酒也隻允許他碰香槟葡萄酒,也不許他打架生事,要像一個傲慢且不事生産的舊英法貴族(聽聽,一個來自俄羅斯的英法貴族)——大學之後拉多米爾算看出來了,将積年累月的光環摘掉後,他的父親隻是被吓破膽隻知道迎合的普通人而已,還是最蠢的那類。
于是在一個哥譚雨夜,一個想要做符合身份事情的貓頭鷹失去了不合格的父親——即使不合格的父親死後他也習慣性按照對方活着時的要求去做。
可能是他接手後滴水不漏的手段得到了認同,所有黑暗的鳥類都大聲贊揚他的行為與工作能力,并且迅速讓他得到了比他父親更好的職位與商業合作,帕賈裡家的房産與建築行業也在他們的幫助和要求下蒸蒸日上——
直到布魯斯·韋恩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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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來到帕賈裡名下的遊艇時,拉多米爾在酗酒——或者說昨晚的他在酗酒,窗邊桌上都是一瓶瓶空的威士忌伏特加白蘭地龍舌蘭朗姆酒的酒瓶,布魯斯不以為奇,他在半年前的第一次見到對方這副模樣時還會驚訝,此刻已經習慣了。
甚至于習慣在晚宴碰面時,拉多米爾偶爾醉醺醺的湊上來企圖讓他喝下幾種烈酒混合的不明産物。
他給拉多米爾紮了一針解酒劑,藥效會讓他二十分鐘後清醒,而趁這個時間蝙蝠俠開始翻動起來拉多米爾的日記。
正常人不寫日記,而拉多米爾更甚,他的日記更多是故意讓他人看到而去寫的,不過他與蝙蝠俠有一套他們獨屬的密碼,蝙蝠俠很快從表面上的那些謾罵與嘲笑中解開了拉多米爾真正想要記錄的内容。
拉多米爾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開始嘔吐,但昨晚的他除了喝酒外顯然沒吃下什麼東西,除了一些胃液外他什麼都沒能吐出來。
“我想你在為你的放肆買單。”
拉多米爾痛苦的呻w吟着:“上帝啊,最恐怖的事情就是你發現自己做了半年的弱智後,一覺醒來發現一個最讨厭的家夥站在你的床邊。”
布魯斯冷哼一聲:“你們都做了半年的好人。”
拉多米爾用水漱了漱口:“好人在哥譚和弱智有什麼區别?大概是弱智可以比好人多活幾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