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對他的瘋言瘋語當做沒聽見，當年他從貓頭鷹迷宮中獲得唯一的好意時，都沒想過會是來自于這名早就作惡多端的童年同學：“我得找到小醜制作病毒的神秘元素，他在與我最後一次的問答中回答是在哥譚地底。”

拉多米爾厭惡的脫下了沾滿酒精且變得皺巴巴的襯衣：“你得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而且這裡可不安全。”

“我确定過了是安全的，”蝙蝠俠停頓了一下回答，“你所标記的危險分子們也在夜夜狂歡，就我半年來的努力告訴我他們還沒來得及起床，要麼就是遠在國外旅遊——我要有關法庭當年建造迷宮以及一直以來在哥譚活動所收集的資料，我相信你有這個權限。”

拉多米爾脫褲子的動作一頓，他沉默的看了蝙蝠俠一秒後放棄了自己的想法：“但願我今晚不會被報複性的吊死在韋恩塔上面作為給你的紀念品——你想的的确沒錯，我有那些資料的閱讀權限。

但我可沒有随意進入資料庫的權限，你得給我時間，既然所有人都不在，那麼我也需要等到議會開始後才能進入資料室去查相關内容。”

蝙蝠俠不贊同：“這不是好主意。”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這半年因為魔法導緻的詭異迹象，蝙蝠俠和拉多米爾都懷疑上次議會結束後，那些鳥類已經開始處理帕賈裡家的産業了，如果要等會議開始拉多米爾再進去，那等于将自己的腦袋送進斬首台。

拉多米爾站了起來，他身上也遍布了一些傷疤——蝙蝠俠可以看出這都是這半年來的新增傷口，和布魯斯的借口不同，帕賈裡是真的成了新一代極限運動小王子。

拉多米爾開始翻騰自己的衣櫃，顯然魔法讓他的穿衣風格發生了極大改變，他翻找了一會都沒有想要的款式：“你想讓我直接帶你硬闖資料庫？我可不知道那最底下存在這什麼，他們交給我了一些事情，但真正核心處的秘密從不告知我這種小角色，你上次從迷宮逃離了除了我那點稱不上幫助的幫助外——我倒是覺得你沒我的支援一樣能離開那裡——更多的是他們有意如此，在沒有詳細調查結果之前直接進去可不是你的作風。

除了我曾祖父那些恐懼的話語外我查不到更多——可憐一下我那些被吓破膽子的長輩們，他們除了讨好外可是什麼都不會。”

“不過除此之外——如果你足夠相信我的記憶力的話，我當年接下他們的建設任務時通讀了所有的資料。”拉多米爾放棄了找尋，随便取出了一個相較于其他衣服來說沒那麼花哨的海灘風格襯衣穿上，“那些内容裡面甚至提到過琥珀金的産生，在地下幾百米的深處——你老家的那個地皮是他們唯一沒有動土的地方，當然隻是沒有動土而已，你知道的他們也在你家築巢。

雖然這隻是我權限能見到的内容，但我的建議是如果你想查找什麼難找到且奇怪的東西，還能肯定來自于哥譚，不如先查查自己的家底。”

“足夠了，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目的所在。”蝙蝠俠将日記放下，拉多米爾開始回憶自己昨晚發酒瘋時胡亂寫的内容，很快他臉色大變了起來，“我相信你的大腦，無需二次驗證——以及我很抱歉當年湯米對你做出那種事情的時候，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情況下責怪你。”

拉多米爾搶過了日記本：“忘掉你剛剛看到的東西，立刻！”

蝙蝠俠：“也許你現在因為魔法消散已經不再像昨天那樣等待我的道歉和幫助——”

“你給我住口！”

【為什麼不像當初那樣再問我疼不疼和需不需要幫助，看到了我的傷口卻去關心罪魁禍首】——那些嘲笑自己因為管教而浪費大好人生，不去放肆享受的字迹下，蝙蝠俠拼湊出了一個過去的憤怒質問——這可能是唯一一次拉多米爾被情緒控制所能寫出最不符合他行為的質問。

“但我還是要問——你還需要我的幫助嗎？我可以幫你擺脫貓頭鷹……”蝙蝠俠看着瞬間空空如也的面前還有破碎的窗戶一陣語塞，事實證明人類的潛力大到隻要你抱有決心，甚至能快到蝙蝠俠都反應不過來。

“别下來！我在醒酒！”跳海自殺的人憤怒的喊着，并企圖用海水殺死自己的記憶和日記本，“我一定是酒精中毒出了幻覺才在大中午的時候看到一個蝙蝠怪人在我船上！”

還說着一些你現在可能不愛聽的話——即使那一針針劑也足夠你解酒了，蝙蝠俠默然想道。

他們就這樣僵持在海面上——哥譚夏季的海洋理應十分溫暖，前提是如果今天不是陰天。

數分鐘後，蝙蝠俠看到了拉多米爾的面部神經抽了抽，他想那應該是冷的，于是問：“我想你現在清醒了。”

沉進哥譚灣的海洋垃圾也多了一件，拉多米爾冷酷的想着但沒有爬上船的意思，那明明是他的船，憑什麼現在他在海裡，而蝙蝠怪在上面看着他？

總不能因為這裡是哥譚，所以該滾出去的是自己？

拉多米爾幾乎被自己的設想氣笑，于是他飛快的爬上了自己的船，剛換上的衣服自然在剛剛頭腦發熱的情況下報廢了：“停止你的說話器官功能，除非你是在威脅我自殺。”

“我會把範圍信息和我記得的所有内容發到你的秘密通訊地址中，現在離開我的船——還有，你沒必要為當年沒做到的事情道歉。”拉多米爾走到了自己的電腦前，設備在讀取他的虹膜信息，“你沒辦法拯救所有人，更不用為我變成這個樣子感到負罪感。”

——幫助過一次就夠了，而且他也從未去試圖與當年的布魯斯證明發生過什麼，冷靜想來隻因他早就發現了貓頭鷹們很在意布魯斯，而他不想被牽連。

這就是最自私最可恨的自己，明哲保身卻要求他更多付出的自己，所以他也不需要布魯斯的道歉。

隻有幫助——

隻有幫助是不一樣的，他想要這個，但他不能有這個。

“相反你得看好緘默，如果有天他碰上我，我會給他好看——讓他去和他殺死的父母見面。”

蝙蝠俠皺起了眉頭：“拉多米爾——”

拉多米爾再一次靠近了窗邊，蝙蝠俠閉嘴了。

拉多米爾再次返回了電腦前——就像什麼感應機器一樣——他背對着蝙蝠俠開口，無法确定那名偵探能不能猜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但也盡力保持冷漠：“我可不覺得他們那些信奉的東西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好結果，不過是倆倆下注，他們把籌碼給了貓頭鷹，我把籌碼給了蝙蝠，而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證明我是對的——我的選擇沒有錯。”

所以離開這裡，告訴我是對的。

告訴我所相信的你是對的。

布魯斯·韋恩。

蝙蝠俠。

·

“我聽到你們的整場談話了。”

“你想評價什麼？”

“天真，愚蠢，甚至對你充滿幻想。”

“你是指哪方面？”

“别用反問句糊弄我，難道他的回答對你重要嗎？”

“當然重要。”

“說的像是你會因為他的拒絕而不去救他一樣。”

“明科，對于一個一直以來都在失望的人來說說出來求助的話才是最困難的。”

“所以如果他回答不需要你的幫助，你就不去救他了？”

“……”

“看吧，我就說我最了解你。”

無論回答如何，蝙蝠俠都會去幫助拉多米爾，這不是選擇題。

這是蝙蝠俠會給出的唯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