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完人,縱使是太上忘情也能被繞指柔化解成凡夫俗子。
“隻是不知她值不值得你這般舍得!”
語畢,昭慶公主略過謝宥珩的身軀,環視衆臣,嬌媚的容顔如天上明月,海中鲛珠,張揚妩媚地對衆人說道,
“謝大人看重諸位,想必南诏舞女的妩媚風情諸王與愛卿們都看厭了,這雍國來的嬌嬌玉女,風情萬種,可作踏雪舞,今晚可要一飽眼福!”說着,向某處投以一個眼神。
“好好好……”
“謝過大人了,大人真是有心了……”殿中衆人見公主與使臣驟然和解,不知其意,隻拍手稱快,更有甚者藏不住心事,眼中色欲呼之欲出,急不可耐地要大開眼界。
謝宥珩隻覺耳邊聒噪,太陽穴突突地疼。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将其帶來南诏這水深火熱之地。
江凝初是被迷暈帶進王宮的,醒來後正被幾個王宮侍女換去身上衣物,她警惕地詢問她們要做什麼,可這群侍女像是被下了咒令般,無一人回答,見她們隻是給自己梳妝換衣,遂放下緊張的情緒。
直待換上南诏風情的舞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麼了。
與大雍的衣制不同,南诏民風開放,以豐腴為美,王城各街各巷,無不見坦胸露腰之人,就連昭慶公主這樣的南诏美人也稱得上豐滿多姿。
江凝初自幼身量高挑,腰肢纖細柔軟,如今換上舞裙露出一節盈盈細腰,不堪一握,腰飾以寶石珠鍊,從腰間直綴至地上,行走間寶珠相擊,更添姽婳之姿。
額間生葳蕤之光,綴以紅寶石額飾,本清麗絕倫的臉此刻更勝那絕世容光。
江凝初被侍女引入殿中,面覆薄紗,亭亭信步前來,不觀其面,便已足夠引人注目。
江凝初低垂着眸,在有限的視線内看到了熟悉的玄色衣角,心中頓時一愣,百感交集,又默不作聲地想要窺探幾分局勢。
謝宥珩自江凝初踏入殿中那一刻,視線便不曾在她身上離開,當見到她身上的裝扮時,眼神蓦的驚變,雪白的肌膚袒露在外,腰鍊勾勒出曲線婀娜,喉頭一棍,思緒收緊。
試問在場的南诏男子又有幾人見過這番姿容,口中贊歎之句不絕于耳。
昭慶公主默默将這一幕收入眼中,面上浮出滿意的笑容,高聲道,“此女為謝大人所獻,如此鼎盛姿容,又奉上絕技踏雪舞,此等盛宴,還請謝大人上座。”
江凝初聽到這話眉頭緊皺,方才的氣定神閑早已不見,倒不是這要求為難她,隻是于起舞供人觀賞自古以來,是舞伎才做的事,以色侍人,縱你心比松竹,也難逃衆人悠悠之口。
謝宥珩也眉頭緊鎖,虛名于他不算什麼,可千算萬算,也不能算在她的頭上,于是乎便要開口阻攔。
“謝大人誠心,諸位可見!小女子願作舞,慶兩國邦交永固,萬世其昌!”江凝初軟甜而強有力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回首便是女人淡淡的微笑,在他心上落下重重一擊。
“公主,踏雪舞因當在冬日飄雪之日觀賞最佳,南诏氣候宜人,終年不見雪,我看還是換一支舞,為表歉意,謝某願吹箫鳴曲,供諸位一樂。”謝宥珩此刻已直起身軀,直直看向高階上的人,
殿中其餘人隻知今日大喜,又有美人好曲相伴,不亦樂乎,哪裡還察覺到昭慶公主近乎陰沉的臉色。
甯願自降身份也要同她一起,生怕她受了一點委屈,真是好得很!好得很啊!她果然沒看錯。
“允—”這話幾乎是咬碎了牙說出來的。
殿内,絲竹管弦之聲萦繞着耀眼奪目的紅裙,随衣裙翻飛,變換着一個又一個音調,女子置于殿中央,腳下繪刻着蓮花的式樣,身材纖細,柔媚中不失力道,一颦一笑,一動一靜,盡态極妍,在場諸人幾乎忘記了呼吸,不敢眨眼。
江凝初透過面紗看向謝宥珩,謝宥珩穿過重重視線也看向她,星盼流轉,傳送暗暗秋波……
有人心裡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