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儀回到住處,立馬點了燈,背對着鏡子,她褪下外衫,落到腰間,扭着身子,低頭尋找着針眼。
“吱呀呀——”門被許若蘭推開,她的長發濕潤着,還往下滴着水珠,應是剛沐浴完,她看見宋槿儀這番姿态,愣了一下,好笑地問道:“這是在幹嗎?”
“沒什麼。”宋槿儀拉起外衫,整理着衣襟。
“你那會發生了什麼事?我聽你放聲喊着有小偷,待我過去尋你,沒見你蹤影。
你最後可是追到了?”,她見宋槿儀神情恹恹,整個人像是被一團愁雲籠罩住。
她自以為宋槿儀沒有尋回荷包,才這般失魂落魄,出主意道:“若損失慘重,明日就去報官,我陪你一同前往。”
宋槿儀搖了搖頭,說道:“那荷包裡隻帶了一頓飯錢,大約十幾文,那些府衙才不會搭理我們。”
許若蘭心思細膩,她見宋槿儀說起丢荷包一事,情緒未起波動,料定不是為了此事苦惱,她又問道:“你可是遇見什麼難處了?”
宋槿儀依舊回答:“無事。”
許若蘭食指輕點着她的額頭,“你這哪是沒事的樣子?眉毛都快擰成一團了。
你說了,好歹多一個人可以商量,我沒準還能給你出出主意,你若是不說,我就知你并未當我是真心的姐妹。”
宋槿儀忙道:“并非如此,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直說無妨。”
“我……需要錢。”
“多少?”
宋槿儀:“五十兩。”
許若蘭驚歎一聲,追問道:“你這是借了印子錢?”
宋槿儀搖了搖頭,将今晚所遭遇之事悉數告知。
許若蘭先起身過來,掀開宋槿儀的衣服,查看針眼,果然有一黑點,隻是不能僅憑此猜出是何物所緻。
“萬一那孩子是詐你的呢?”
“若蘭姐,你沒有瞧見那個孩子的眼神,一種幾近瘋狂的決絕,給我一種錯覺,若是我不救他,他當真會與我同歸于盡。
再說,他來自荒蠻之地,沒有經過教化,野性難馴……我不敢賭。”
“你說的也是,不是真的便罷,若是真的,錢還能掙,命可隻有一條。”,許若蘭說罷,從自己的枕下取出一個繡着蘭花的荷包。
她将荷包遞給“這裡面是我的一些積蓄,雖然隻有五兩銀子,但好歹能湊一點。”
宋槿儀沒有接過來,不好意思道:“若蘭姐……”
許若蘭苦笑一聲道:“我沒有什麼家人。我母親早就在不在了,我爹……我沒有爹。
你放心好了,我現在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多了你一個妹子,你既然有難,我豈能不幫。”
宋槿儀感動地抱住許若蘭,“我也是一個人,如今與若蘭姐相遇,是我的幸運,從今以後我們兩誰都不是一個人,以後你就是我的親人……”
這一番煽情的話還沒說完,宋槿儀饑腸辘辘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宋槿儀捂着肚子道:“我先去做點吃的吧,這一下午還未吃過東西。”
宋槿儀就着現成的東西 :包粽子剩下的一些糯米,還有平日做吃食餘的臘肉,青豆子,幹香菇,四個鹹鴨蛋。
“今天端午節,我們忙了一天還未吃上個粽子,我這會做個糯米蛋,算是補個遺憾。”
許若蘭幫她打下手将糯米浸泡,宋槿儀則将幹香菇泡發和臘肉一起切丁,再将配料與糯米混合,放入生抽,鹽,雞精,蚝油,攪拌均勻。
許若蘭則給她早就準備好的鴨蛋——她事先将鹹鴨蛋洗淨,敲開一個小口,倒入蛋液,留下蛋黃。
宋槿儀不徐不疾地将蛋殼填滿,輕微搖晃,放入蒸籠。
許若蘭端出來一個小木桌,兩人就着簡陋的條件在外面就餐。
待時間一到,熱騰騰的蒸氣散去,這糯米蛋就出鍋了。
乳白色的蛋殼包着金黃色的米粒,粒粒分明,中間還夾雜着青色的豆子點綴,使顔色不顯得單調。
許若蘭輕輕剝開上面的蛋皮,糯米飯黏軟,将配料牢牢鎖在懷裡,她輕輕咬了一口,糯米的米香,香菇的嫩滑,臘肉的鹹香,不同的口感與味道瞬間在味蕾相繼而至。
吃到蛋殼下面,那橙黃色的鹹蛋黃被蒸出來紅油,将糯米染成橘紅色。成團的蛋黃,口感沙沙的,鹹香味十足。
許若蘭吃完一枚糯米蛋,說道:“此時若有一碗白粥搭配,當真是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