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儀抱臂說道:“第一,赢了就是赢了,不管用了什麼方法。第二,你想要我們做一樣的點心,這恐怕不合适吧?”
春三娘本就看不慣宋槿儀,聽她這般不客氣地說話,心中不悅,但一想到自己的大計,隻能強忍了下來。
她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說道:“宋娘子的手藝好,做什麼都能勝别人半分,何懼菜品樣式,再者,貴人來自雲州清澗,清澗最特色的小吃就是梅花糕,貴人也是從小吃到大的。
後來來了盛京,離家思鄉隻有這家鄉的美味能慰藉一二,還專門請了雲州做這梅花糕的師傅,這消息可是我重金打聽來的,我最夠有誠意了吧,你我得了題眼,就此比較一番如何?”
她說得沒錯,霍長青告訴宋槿儀太後愛吃的也是“梅花糕”,若是他人說了這一番話,沒準宋槿儀就應了,隻是……她盯着春三娘看了頃刻,她今日怎麼轉了性子?
這深藍色的天空不知不覺變成淺藍色,其中還夾雜着一絲橘紅色的霞光,原本明亮的宮燈逐漸黯淡下去,
謝無恙站在竹林口望着裡面,直到看見綠色的出現一抹姜紅色,他擡腳走了過去,忽而停住腳步。
宋槿儀看見他走的好好的突然停在半路中,目光朝南看着,她好奇道:“看見什麼了?”
謝無恙道:“剛才有一位李郎君忽然急匆匆地跑掉了。”
“哦。”,宋槿儀不以為然,約莫是他聽到春三娘給她透題,這會趕緊琢磨去了,不是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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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紅色的宮門間穿過如珠串一般的馬車車隊,宋槿儀從簾帳的一角,窺視着富麗堂皇的皇宮,九重宮阙,巍峨堂皇,高門雄矗,氣貫蒼穹之勢。
宋槿儀到了一處較為偏遠的空闊宮道下了車,帶着她們進來的張内侍揮手讓侍婢與内侍分開搜身。
“你們是豫王專程從雲州帶來給太後的壽誕禮,在這裡要守什麼規矩,想必來時有人講過,今早李公公又說過一遍,所以你們一個個要守好規矩,壞了規矩在這什麼代價,想必不用咱家說,你們都清楚。”
待搜身完畢,張内侍揮了揮手,讓那些人都下去,又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若是你們在太後面前出了眼。
不但太後和豫王的賞賜讓你們下半輩子吃喝不愁,還會名聲大噪,所以你們可要珍惜這次機會……”
宋槿儀等人答是。
張内侍引着宋槿儀他們來到舉辦宴會的昭仁殿外候着,隐約聽見裡面歡聲笑語,笙歌鼎沸。
宋槿儀暗暗可惜,這樣熱鬧的場景與自己無關,她這個配角隻能在這吹着冷風,候着裡面的貴人随時使喚。
不知等了多長時間,進去回話的張内侍終于出來了,他帶着衆人來到正殿殿内,衆人皆垂首,不敢直視。
唯有宋槿儀個子不高,埋在膳夫中,半低着頭,目光左右瞅着。
從今早巳時到了這會已經折騰掉大半日的工夫,天色漸暗,偌大的宮殿内點着數不清的宮燈,還有各樣式的琉璃花燈,晃得人眼花缭亂。
裡面依次排坐的貴族皆穿當下最時興的綢羅錦緞,着翠羽明珠,光彩奪目。
太後坐在殿上為首,下面依照地位依序排下,宋槿儀不敢太過明顯地擡頭,隻能往前瞄了兩眼,太後左手邊第一位是位年輕的男子,面冠如玉,好看到宋槿儀冒着風險多看了兩眼。
這人眉目疏淡,薄薄的唇,穿着一身月白色卷雲紋廣袖直裾,簪着一根白玉簪,身姿宛若谪仙,謝無恙跟在她得身後,将她得癡戀眼神
湊近問了一句:“阿姊覺得我與他誰更好看?”
“都好看,是不一樣的好看。”宋槿儀一碗水端平回答。
她捋着思緒,太後身旁坐着皇帝,那這位……應該就是除了皇帝這世上最尊貴的男子,難不成是太子?
宋槿儀想到這又多看了兩眼,内侍冷聲警告,吓得宋槿儀趕緊将眼神轉回來,忽然被一堆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住了。
殿中放置着一楠木圓桌,上面擺着琳琅滿目的東西,比她一個拳頭還大的夜明珠,幾幅名家畫作,一價值千金的珍稀蘭花……
這些東西看着也還好,但稍微估量了一下價格,那可就是筆天大的數字,她微張着嘴,舔了舔唇,口水都要流出來。
這邊豫王上前,說了一堆生辰賀詞,說道:“兒孫知道皇祖母最近胃口不佳,故而兒孫尋來全國最好的廚子為皇祖母做壽菜。
兒孫又想隻單單吃食沒什麼有趣的,便想了個法子哄皇祖母開心。”
豫王看向太後說道:“皇祖母往年元宵最愛猜燈謎,不如今日就讓每位膳夫問皇祖母關于愛吃的美食一問題。
皇祖母以謎語給他們回答,看看最後他們猜的中不中您的心意。”
太後拍了拍手,笑道:“這宴會年年都是一些舊玩意,難得你有這樣的巧心,想出這樣的法子,哀家覺得甚好。”
宋槿儀撇了撇嘴,倒是挺會玩花樣的。
禮官引着宋槿儀等人一一上前回話。
宋槿儀前面的膳夫基本上問的大差不差,都是關于口味,忌諱,愛好……
快輪到宋槿儀的時候她還未曾想好要問什麼,隻好趕鴨子上架,宋槿儀不知錯,越急越想不出答案,旁邊的内侍催促了一番,宋槿儀最近研究花果茶,腦子裡隻有花啊果啊,脫口而出“不知太後喜歡什麼花?”
她這問題倒是特别,太後想了想道:“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迹遠隻香留。【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