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奇怪,謝無恙怎麼會突然提到栗子炖雞?
栗子……之前李荷叫嚷着要吃栗子,宋槿儀回頭看了一眼李荷,見她心虛地轉過臉。
宋槿儀立馬懂了,一定是上次買的栗子她沒有分給謝無恙,估計還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得這小子“記恨在心”。
宋槿儀歎了口氣,這兩個小冤家,真是欠了他們的,她對着謝無恙連聲答應道:“好好好,給你做,明日就給你做好不好?”
不就是闆栗炖雞變成炖雞嗎?正好省了栗子錢,也省事,還能給許若蘭補補。
一舉三得。
次日。
宋槿儀一大早就去早市買雞。
母雞肉質好,熬出來的雞湯也更營養,隻可惜價格是公雞的兩倍,她囊中羞澀,隻能勉為其難地買了公雞。
等宋槿儀拎着被捆的嚴嚴實實的公雞回到小院時,天還未全亮,太陽蒙着灰色不透光的面紗,透着水墨一般的暗光。
宋槿儀站在後巷口,見院内升出白袅袅的煙霧,便知她們也起了,她扣了兩下門,前來敲門的是謝無恙。
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嘴裡小聲念叨着“誰啊?”,等回神看到宋槿儀,他愣了愣神,“阿姊?你多會出去了?”
宋槿儀将大公雞提溜到他眼前,唇畔帶着笑:那你不是要吃闆栗炖雞嗎?這就給你買來了。
謝無恙望着宋槿儀又看了看那隻大公雞,大公雞倒吊着,眼睛往左轉,和他對視。
一人一雞,面面相觑。
宋槿儀見他呆站在門口,錯過身,進了院子,“我手都要凍僵了,快點讓開,我要進去。”
謝無恙這才回過神來,等宋槿儀進門後把門關上,又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在她身側同步,小聲道:“我昨日不過一時不忿,胡說的,阿姊其實不必買這個的,為我破費了。”
宋槿儀道:“你阿姊我呢,是個說到做到之人,昨天答應好你的,怎麼能反悔呢?要是以後你都不相信我了,怎麼辦?”
謝無恙提着雞,問了一嘴:“這雞一會要怎麼處理?”
宋槿儀展齒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道:“放心好了,不過一隻小小公雞,當然是我來處理。”
謝無恙看了一眼那膘肥體壯的大公雞,不确定地問道:“阿姊真的可以嗎?”
宋槿儀比了一個拿捏的手勢,“放心,随便拿捏。”
到了中午。
近幾日城中無雪,皆是晴天,暖陽如輕薄的羽毛落在人身上,帶去柔和的暖意。
宋槿儀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她竟在這大冬天熱出了汗。
她握着刀站在院子這頭,那隻大公雞氣勢洶洶的站在院子那頭,她雙眼睜得滾圓,喘着粗氣,死死盯着那雞。
這真不能怪她說大話,她隻是沒想到這雞在那商販手裡,乖的跟個小綿羊似的。
怎麼跟着自己回了家,便做了這霸王。
她本着多年抓雞經驗,撲上去就要折它的翅膀,這大公雞撲閃着翅膀,跑得又快又急。
每每見宋槿儀的手快抓到的時候,它那個跟剪刀一般鋒利的雞爪就要往她手上招呼,叫宋槿儀下意識地一躲,就讓它這麼給溜了。
邊上李荷揮舞着雙手為宋槿儀加油,謝無恙也抱臂觀看。
宋槿儀為了面子,不得不咬牙繼續下去,就追了這麼一會兒,越追越急,越追越氣,氣煞她也。
不多時,身上都出了汗,水瑩瑩的汗粘在她的腦門。
李荷見宋槿儀半天抓不到公雞,插嘴問了一句:“阿姊,要不我們養着它吧?”
“當然不可以。”
這活的生物養着養着就養出感情了,到時候别說是李荷了,就是她都不一定忍心下手。
還是要先下手為強。
眼見過去了一刻鐘,謝無恙上前說道:“阿姊,我來幫你吧。”
宋槿儀拿手背擦去下巴的濕意,看了看謝無恙的臉,“你?”,她搖了搖頭,“算了吧,别抓雞的時候,叫它把你漂亮的小臉蛋給劃了。”
謝無恙聞言,輕輕皺了皺眉,沒有言語,從廚房拿了一大刀,直接走到了宋槿儀身旁,身體力行地表現他要上場。
宋槿儀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想着她是不是太慣着他了,連她的話都不聽了。
最後還是擺了擺手,妥協道::“好,那你站這邊,我站那邊。”
她又指着李荷,“别怕,不叫你抓雞,你拿那個棍子,往它身上敲,趕到我們這邊來就行。”
于是從一人一雞的追逐賽變成了三個人一隻雞的圍堵賽。
宋槿儀和謝無恙把雞逼到牆角,她身先士卒地撲過去要去它的翅膀,那雞又故技重施,從她肘下逃脫。
還“咯咯咯”地叫了幾聲,像是對宋槿儀的嘲笑,那雞轉身一扭,欲逃之夭夭,卻被謝無恙冷不丁地抱了一個滿懷。
宋槿儀看謝無恙撲在地上,翻了一圈,出聲問道:“沒事吧?”
等她到了身前發現謝無恙旁邊有細細地一溜血,吓得她心跳都快了幾分,莫不是叫雞給啄傷了?還是剛才摔的時候,手中的刀把自己給傷了?
她慌忙地扒拉着謝無恙,問他:“你這是哪受傷了?”